长荧顺着手看去,是宣琼。
宣琼耳根绯红,开口说话时嗓音还有些嘶哑:“我捧着,不重。”
月下灯火
就这样一路捧到了河边,两人没有多说些其他的话。
天色昏暗,日暮西垂,河边人逐渐多了起来,河面上的花灯也绚烂万分。
“河灯我买了,听说这东西先辈,亲朋,自己,各一盏,我应当没有买错吧?”长荧取下来一折,将四角木料支起,指腹压了压折痕。
“没有。”宣琼握住长荧的手,掌心温热,如它主人一般热烈。
长荧并无动作,只抬眼看着他。
黄昏将日光拍在他的身上,青丝亦被染红,先前未曾仔细看,今天宣琼竟然穿了一身暖黄,如一柄烛。而他自己长久不变的一身蓝,今日更是挑了一件深邃的墨蓝,又将金发隐了去,竟是不如他耀眼。
长荧满眼都是宣琼,他的发他的冠他的眉眼鼻尖唇珠与喉结,宽肩厚脯,绑手与手指上的茧子。
宣琼捏住红玉扳指,再一松手摊开,掌心便多出来一柄条状物。
“试试用这个点烛。”
长荧接过,在河边蹲下,宣琼抓住河灯上的两角,将河灯底部引燃的火绒露了出来。
“这个东西怎么用?”长荧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两遍,摸着一侧凸起的机关轻轻向下一掰,头部便有盖子展开,里面空无一物。
“这东西我们这儿叫响石,柄头处有火石火绒什么的,你掰下面的机关快一些,打响了就有火了。”宣琼解释后,长荧便快速向下一摁,便有火星子从柄头弹了出来,小火苗在柄头燃烧,风吹不散的。
长荧把响石的一端靠近河灯内的火绒,灯亮起时,恰好夕阳落下,暖黄的光便映暖了二人的脸。
“好漂亮。”长荧赞叹道,捧着河灯光顾着看了。
“嗯……忘记题字了。”宣琼被长荧的欣喜感染,盯着河灯看了许久才想起来这种是需要题字在上的灯。
长荧将河灯轻轻放在水面上,用手拨了拨两侧的水,河灯轻悠悠的飘走了。
“算作我的,反正我没什么要给自己求的。”长荧道。
宣琼弯腰坐下,又支起一盏河灯,兀自点了去,也随长荧那一盏飘走。
“你不写吗?”
“我也没什么想要的,明年上元再说。”宣琼道。
两盏灯不同时出发,却巧妙地聚到了一起,正在不远处互相绕着旋转。
长荧哼笑了一声,觉得甚是有趣。
便见另一盏莲灯直直朝这两盏灯飘来,将他们轻轻打散。
宣琼望向河对岸,只见明玉手里捧着一盏莲灯,故意举起来给宣琼看。
接下来每个人的两盏都题了字,长荧的字较为繁复,写了许久。
四盏灯依次放出,直直地朝东飘走。
宣琼率先起身,又将长荧拉起,紧紧抓着他的手。
“我带你去高台望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