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更令鬼崩溃的还在后头,那劫匪不知是怎么操纵的这两个宝物,每当他们追近一点,落在身后的巨石和柱子便会消失,轮番在前头掉下来压住他们!一路追踪一路挨砸,到末了,从被抢的地方到那劫匪抱着新娘子消失的小胡同里,处处躺满了呻吟挣扎的鬼影。最后挨砸的也是追在最前面的仪仗,无力地趴在地上对着黑黝黝的小胡同伸出细长细长的手,眼中充满屈辱:“我不会放过你的——”刷。压在身上的巨石再次凭空消失,仪仗暴跳如雷把自己被压进土里的身子拔萝卜一样,跳着脚挥舞断了的旗子:“都起来!给我把她们找出来!”趴在地上装死的小鬼一哆嗦,刚睁开一条缝儿的眼又紧紧闭上了,小鬼心想:谁特么爱找谁去找,工资都没有,鬼都懒得受这罪!而挟持了漂亮“新娘”的余弦,此刻正抱着他,藏到了一个杂草丛生的破院子里。即使双脚落地,秋枫依旧没有松开余弦,像黏不够一样,双手环抱着对方。余弦刚迈出一步,忽然停下看了看他脚下,遂,严肃认真地挑起他的下巴,问道:“你为什么要嫁给鬼王”秋枫眨眨一双魅惑却又鬼气森森的凤眼,软绵绵道:“他们把我当成女人了,非逼我出嫁,我没办法……”说着说着,仿佛经受了天大的委屈般,靠着余弦的脑袋嘤咛哭泣起来。耳朵完全被莺啼燕啭的嘤嘤声充斥,余弦恍惚出神:秋枫该不会是中邪了吧不对,他已经是鬼了,还怎么中邪秋枫微颤着身体,一声声倾诉着思念,这般美人梨花带雨着诉衷情,再铁石心肠的人都不能不为之心软:“我好想你,你为什么才来找我……我等了你好久……”可是余弦,抱着他轻轻抚摸后背时,却不禁暗自皱起了眉头:总觉得哪有些不对劲。就在此时,荒废院落的草丛中忽然响起一声异响,余弦抬脚挑起一块碎石,猛然激射而去。秋枫停住了哭诉,红着眼眶转过头去,被石块踹到的地方,一个贼眉鼠眼的瘦小男子钻了出来:“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余弦看清他的模样后,不禁一阵恶寒,向后退了一步。秋枫搂着她的手臂,漂亮的眉毛皱起,嫌弃道:“原来是只耗子,滚远点,否则杀了你!”余弦悄悄仰面看向他的侧颜,变成鬼之后人的性子变化可真大,斯文温柔的秋枫,竟也能这么凶狠。他说出“杀”这个字眼的时候,眼角的弧度骤然压下,艳丽的眉眼中生生渗出一股恶毒,端是艳煞逼人,却又妖孽的叫人移不开眼睛。越是美丽,越是有毒,越是教人上瘾。那耗子精长了张半人半鼠的相貌,鼻子嘴巴皱在一起,尖尖突起,两腮还有短须,说他贼眉鼠眼都算是夸奖。耗子精连连鞠躬,风一样儿从墙洞中钻出去跑掉。余弦拉拉秋枫的嫁衣,道:“就这么把他放了!”秋枫轻轻啊了一声,慢半拍似的反应过来,弱小又无助地看向余弦:“对不起,我是不是做错了事”“……不,没什么。”于是秋枫满足一般抿着唇羞涩地笑了。余弦踮起脚尖,将一根金步摇从他脑袋上摘下:“秋枫,能把这一身换了吗,太扎眼。”“好呀。”他轻巧地答应后,便直接站在原地开始往下脱那一身华丽丽的红色嫁衣。余弦赶忙张着五指遮到脸前,从指缝中明目张胆地欣赏美人更衣。可谁知嫁衣里面还有另外一条红裙,却是现代的款式,简简单单的无袖红裙。余弦喃喃道:“你还挺……与时俱进的。”秋枫不好意思地抿唇一笑:“不喜欢吗”他将金簪步摇一根根从发髻上拆下,一头如瀑般的长发顷刻落下。在这阴森荒芜的庭院中,身穿红裙的长发艳鬼对着生前的恋人微微一笑,一双苍白冰凉的手臂环到肩上,秋枫满足地叹息:“为什么,明明你也是冰冷的,我却总觉得你身上很温暖。”余弦压了压衣领,将穿着阴符的红绳藏得更隐蔽:“这一定是因为你太爱我了,所以产生了错觉。”秋枫幽幽叹息:“哦,原来是这样啊。”被他脱掉的嫁衣与丢下的发饰,一落到地上便失去了光彩。余弦蹲下身摸了摸,诧异地发觉这竟然是纸做的。可这些东西在秋枫身上时,分明和真的绸缎金银并无不同。余弦拍拍手,边爬上院墙露出一双眼向外探,边问秋枫:“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秋枫贴到她身后,伸出一根手指在她背上慢悠悠地画着圆圈,嘴里又软又绵:“你把我抢走了,我就是你的人了。弦儿,你可不能再丢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