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又把每个年轻人都叫到身边勉励了几句,这才表示自己累了想要休息,让大家从哪来回哪去,不必再守在本丸里。待人群散去他看向儿子:“我是真的累了,以后就交给你了。人之一生,犹如负重远行,不要急躁。习惯了世事不能尽如人意就不会再觉得有什么不足。自感无望之刻,则思穷困之时。忍耐才是平安长久的基础,不要轻易动怒,那是成功的大敌。知胜而不知败者,灾祸降其身。多多从自己身上找问题,不要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凡事做得过了还不如欠上一些。”
松平秀赖知道这很可能是父亲最后同自己说的话了,字字句句都是他用了一生才得到的教训,正是因为忍耐和宽和,松平元康才最后成为了火之国的主宰,让整个家族站在了国家政权的顶端。
回家
松平元康果然在新年的第一天搭上了前往地狱的列车,他见了族中子侄,见了心腹和幕僚,见了信重的继承人,最后又见了见这么多年跟着自己的女人们,晚上一睡下去后就再也没有醒来。头一天晚上刚刚响过一百零八声的铜钟再次被敲响,整个火之国的都城还没从新年的欢乐中反应过来就立刻蒙上了一片素白。老人临终前为了确立松平氏在火之国的政治地位已经提前把将军的称号传给了儿子,只带了几个孙辈在身边教养,此刻倒是一下就集齐了送葬的队伍。
松平秀赖向大名上书说明父亲亡故的事情,很快新的任命书就下来了。以火之国东南部双子城为代表的新生代城主们纷纷表示对松平氏新家督的拥护,大名也不想自讨没趣去同手握军队的地方势力掰腕子。弥生带着两位兄长沉默的围观了整个权力更迭的过程,除了在表态的时候首先站在松平秀赖身后什么多余的事也没做。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连京都的樱花都已经谢了,三位族长总算是拿到了允许返回驻地的赦令。带上新将军的赏赐,三人换回平时简单方便的衣服踩着树梢撒腿就跑了个没影。由于弥生“寺院进修”课程结束这件事已经过了明路,柱间早就操纵着作为替身的木人告别清凉寺的一众和尚,让其进入密林深处自行腐化变成森林的养分,此时三人也不必避着几座主城行动。他们走走逛逛直到梅雨季节彻底过去才回到木叶城。
这座城池已经十分繁华,来来往往进出的全是忍者。有的行色匆匆,有的和他们一样闲散,还有些人聚在一处正在等队伍集结。斑不喜欢被人围着看,所以是弥生绕过人群密集处去城门那里应了个卯,然后带着表哥和他的好友从侧面溜了进去。一进城门三个人就散伙该去哪去哪,斑要回家里看看族人们有谁闹幺蛾子,柱间要去扉间那里报告自己回来了,只有家在涡之城的弥生无处可去,他决定去办公室看看。
木叶城的街道上来往的都是忍者,就连弥生自己也不知道身边走过的都是什么人物,也许迎面拎着个菜篮子满面笑容的大妈年轻时也是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铁娘子,更不必说其他身形或魁梧或颀长的男性。让他觉得努力没有白费的莫过于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的轻松愉悦的笑意,一些认得弥生的忍者看到他走过还会微微躬身示意,估计表哥和斑也会遇到这样的场景。
青年转了几圈买了份烤鱼排,捏在手上一面啃一面走去办公室,听到敲门声前来开门的正是板间,他见到表哥后开心的抿嘴笑着让人进去,弥生顺手就把多打包的烤鱼排递给他:“木叶城的事情已经进入了稳定的正常轨道,眼下火之国的上层权力更迭也终于尘埃落定,我打算回涡之城经营一下。那边还有很多设想没能实现。”泉奈和板间配合良好,也许是因为后者的年龄在几人中是最小的让他找到了几分成为兄长的错觉,所以身上独属宇智波的阴冷气息也收敛起来,多了几分宽容和退让。彻底进化成技术宅的扉间也会抽空给弟弟帮忙,重大事项又是由所有忍族的族长聚会商讨解决,所以就算是弥生小半年不在也没有什么影响。眼见能把这个包袱甩出去,弥生说什么也不会再把这么多工作往自己身上揽。
木叶城原本就是忍者们聚集的城池,一开始的倡导者也是千手和宇智波两大忍族,经过一系列的整治,又有雷之国的战争作为铺垫,这里已经养成了自有的一套运行方式。自打弥生发现忍者们的政治才能大多堪忧后就改变了原本的集权计划,保留了族长会议的形式,减轻了整个城池对某个人的依赖性,所谓的主事者就算是经常偷懒翘班也没关系,当然每个人手里的权力也是平均的,不会出现某一个人的决定会影响整个城池发展的情况。
所以,弥生留在这里的作用已经不大了,并不想天天劳心劳力的漩涡族长想要回家了。妹妹水户去年就过了十五岁的生日,京都那边也送来了为她“结裳”而准备的大礼服,算是承认了这位养女已经成年。自打那个时候起,上门的媒人能踩扁他的表哥千手柱间,递到面前求娶的书信能塞满一整个书房,为了不叫妹妹稀里糊涂被人骗走,很有责任心的兄长决定回去就近观察所有可能成为“未来妹夫”的人,务必要给水户挑一个即有观赏价值又有实用价值的夫婿。
板间不知道表妹的事,但是很能体谅哥哥想要甩手回家的心情,换做自己常年飘在族地外面也会总想回去看看。他翻了翻这段时间搁置的几份文件递给弥生:“这是大家商量了以后仍旧觉得不妥的几件事,您回去涡之城也不耽误帮我们出主意。”言下之意就是您只要别彻底撒手不管,想去哪里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