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果子没。”他说。
边卓点头,抬起手小心不让黏满淤泥的手套碰到郝宸佑干净的衣裳,迅速洗了个手,打开凉透的蒸笼。
拳头大小的寿桃儿、各种小动物栩栩如生,都是成双成对的,少说也有十几对之多。
“呀,蒸了这么多?”郝宸佑戳戳微硬面皮,心头有淡淡暖意流淌。
往年祭奠过世的母亲,这些果子都是从商店买的,小秦数次表达要帮忙蒸的意思,甚至好几次已经提前备好,郝宸佑理都没理她。
人去世这么多年了已经,还要这些小事儿给她添堵不成?
“也没多少其实…”
越是漂亮的果子步骤越是繁琐,边卓丝毫没提费了多大功夫,腼腆笑笑,开始一枚枚捡出来,仔细打包。
边卓也没闲着,他找了些祭奠用的香烛、给老妈买的四季服装,还有些瓜果。
都准备停当,才领着边卓出门走向村口墓地。
或明或暗的视线‘精彩纷呈’,郝宸佑权当看不到,也就敢背地里议论说三道四,他不信这些人敢舞到他跟前来。
B市四季不明,老家却已结结实实下了几场雪,风刮在脸上钝刀子一样。
郝宸佑有些后悔没朝郝樊借个车。
“卓,郝樊昨儿个和我说了个事儿。”
边卓手里提着东西,注意力都放在两人脚下薄薄一层积雪上,听郝宸佑这样说只是漫不经心接了句“什么事儿”。
牵起他泛着凉意的之间揣进兜里,郝宸佑迟疑了下还是说了出来:“是边文婷她…想见你。”
“哦,”边卓眼皮都没掀一下,“不见。”
和预料的一样。
“不想见就不见吧,她之前那样为人处世,咱如今也算对得起她。”
边卓点头,“有什么好说的,往后自己管好自己比什么都强。”
郝宸佑不是圣母,还是比较赞同边卓想法的,虽然她遭受了苦难,但终究……人心难测吧。
湿了吧唧的小路走了大半个小时,终于能看到郝母孤零零的坟头儿。
难以言明的感觉氤氲胸腔。
轻叹一声,郝宸佑抬手扫落墓碑顶着的薄冰。
另一边边卓已经挥舞着带来的锹,在脚下清理出一小块足够祭奠的空地。
收起悲伤,郝宸佑也抡起大锹,开始整理老妈凌乱的墓地。
明明上次离家的时候才整理过…
干到后心发热,鼻子喷出白色气柱,才算是搞完。
郝宸佑领着边卓在墓碑前跪下,一样样掏出祭奠用的点心瓜果、边卓整得果子,点燃清香三炷,开始在火盆焚烧四季服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