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想趁机表忠心,摆出拼死救驾的姿态,以后捞些好处罢了。“你倒是厉害。”孟争先悠悠道,“可是你灵气接近枯竭,我们飞不出这片海了。”宋潜机用手背抹去唇边鲜血:“我储物袋里有件隐迹护甲,你穿上之后往方向西边跑。”“那你呢?”孟争先试探道。“我往东跑,一路留下踪迹,引开追兵。然后我们绕一个圈子,三天后在千渠汇合。”“可你受了伤。”孟争先目光落在宋潜机胸腹间狰狞血口。“一点小伤。”宋潜机仰头灌下一颗丹药。孟争先瞥一眼,次品回元止血丹。真是个穷散修。“你到底图什么?”孟争先问。宋潜机不要财宝、不要权势,他看不透。“什么图什么?”宋潜机反问。“为什么这样对我?”血光硝烟被抛在身后,海面重回平静。一轮满月浮出层云,照亮宋潜机沾了血点的侧脸。孟争先看见他无奈叹气:“我也不想。我本来只想种种地,养养花,过闲散好日子。谁让你叫我师兄,我只能多看护你几分。”孟争先在这一刻觉得极度荒唐。宋潜机是真的喝醉了。“师兄?看护……我?”孟争先喃喃,“我堂堂邪道之主,当世空山新雨三天三夜逃亡,孟争先算是见识了宋潜机的真本事。他不出力不干活,全凭宋潜机带他一次次突破围堵拦截,甩开追兵,东躲西藏。无数次生死之间,他以为宋潜机要放弃他了,可那人依旧挡在他身前,拼尽全力挥剑。宋潜机在树下调息打坐,抱着剑守夜,而孟争先坐在树上,靠着粗糙树干,第一次真正睡着。后半夜山里下起冷雨,宋潜机把人叫醒,寻了一间猎户废弃的草屋。“你为什么不运起护体灵气御寒,却像凡人一样躲雨?”孟争先不解。“野外逃命,灵气恢复速度慢,符箓丹药有限,能省则省。”宋潜机没有用符箓点火,从储物袋摸出火折子。“呵,这也算修士过的日子?”邪道之主目露嫌弃。“自从将你推落断山崖,这些年我过的就是这种日子。”宋潜机无所谓道。孟争先无言。雨夜草庐,一灯如豆。两人生火烧水,并坐窗前听雨。秋山重重,秋雨潇潇。孟争先从繁花似锦的金宫跳出来,整日奔波赶路,暂时忘了修真界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从何处来?从金宫来。到何处去?到千渠去。他们飞过西海,渡过荒原,翻山越岭,只知道要往千渠去。仿佛千渠不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死地,而是一个永远到不了的梦境。“下雨的时候,我在千渠会干什么?”孟争先问。“还能干什么,跟小纪他们打水仗呗。”宋潜机正在铺草席,闻言想了想,“雨天谷仓种子容易受潮,你还会帮忙烘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