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的无主宝物我某某派已经盯上了,不怕的道友欢迎来一争高下,怕了就速速退去。”李次犬沉吟:“除了紫云观,这次进秘境的,还有谁能布置三重困阵,并且不爱留标记。”“你啊。”祝胜道。李次犬:“……当然除了我!”“哦,还有千渠那位纪编修。”“你说前面很可能是千渠的队伍?”李次犬有些迟疑。他看向林中某个方向。自从他们进入秘境,一直按卫真钰的安排,为了一件事,朝一个方向行进。路上收灵草、收妖丹,不过是顺手。明日他们会加快前行速度。他不想节外生枝:“卫王,大事当先,我们可要换条路,先避一避?”半晌沉默。“避?”卫真钰缓缓开口,声音微哑,目光幽深,“要避,也该他们避我。”他站起身,独自远离人群,深入林中。祝胜要上前,却见卫真钰抬手,示意不必跟。群贤毕至银白弯月挂在树梢,照得山林更冷。红色溪水潺潺流过,溪畔光滑的鹅卵石在月光下闪烁微光,像妖兽留下的巨卵。夜露顺着叶尖滴下,打湿宋潜机肩头,冰冰凉凉。队长陆周低声道:“小宋,今晚不用守了,卫王的人整夜换班巡逻,你歇息吧。”宋潜机点头。他正给队友们分发符箓,似不经意抬眼,望向卫真钰远去的背影。这夜深露重,还有一只精魅暗处窥伺,他带的人都在防护阵内打坐,他一个人去干什么?总不能是看月亮吧。……“你看,月亮。”纪辰望天,指着夜空一弧银白,“宋师兄现在一定靠在躺椅上。只是不知道宋院的月亮,今夜是否也这般亮……”他站在空旷的山崖上,一手指月,大袖飘扬。崖下谷地凹陷,一条大河滚滚穿行而过。两岸连山不绝,瘴林遮天。唯有纪辰所在山崖无树无草,怪石丛中,一颗老松独擎。河上响起叫骂声:“亮你宋院个头!你们阴险狠毒,不得好死!”骂声盖不过浩大水声,终于被夜风吹上山崖,只剩断断续续的脏字。纪辰低头笑了笑:“赵仁道友,我好心请你河中赏月,你骂人就不对了。秘境这么大,你偏又遇到我,我们也算缘分未了。”大河滔滔,激流排空,偶有山石坠落,转瞬被怒浪吞没。水中却有一人,像被无形绳索拴在河心,任其奋力挣扎,只能承受巨浪冲击,张口吞下暗红的河水:“谁他妈跟你有缘分!”纪辰指月的手指稍动,水中闪过道道纤细的金线,赵仁惨叫一声,向西漂流。千丝万缕的细线,从大河两岸的块垒、树木中激发,纵横交错遍布河面。人入此阵,便如飞虫扑入蛛网。纪辰叹道:“我也不想这样。你趁我离队,带人在这里伏击我,实在没道理骂人。”赵仁心中万般不甘。起初他在秘境发现千渠队伍,本想换一条路,却见纪辰独自离队,越走越远,心呼时来运转,当即带着几个赵家长老悄悄跟上。夜黑风高,机会难得,正可拿下纪辰,将昔日所受折磨千百倍回报,再杀人灭口,方能解心头之恨,报得仙官府井底大仇。“你是故意的,你将计就计,将我们引来此处,设下这阵法折磨人!”他心生畏惧,强撑一口气,仍叫骂不休。“莫要太高看自己,我足足埋下一百块阵材,怎么可能是为你。”纪辰笑道,“只是提前让你试试效果。赵道友,麻烦再往东一点。”纪辰拨动阵盘,河中金线交错,牵引赵仁向东去。他平日琢磨阵法变化,总要放入几只小鼠试验威力。难得找到活人试阵,兴奋得两眼发光。崖上忽又出现一道人影,赵仁仰头大声呼救,随即心如死灰。来的是孟河泽。孟河泽抱剑在怀,靠着老松,不看河中:“确定是他。”纪辰烦躁地抓头发:“咱们一路势如破竹,士气正旺,后面还跟着一串来投奔的散修,见了他却要改道,让外人怎么想。”宋潜机心知就算卫真钰心里有气,有意报复,也不会对千渠弟子真的下狠手。但可能说话阴阳怪气,主动找茬。双方都年轻气盛,一个眼刀就能怒发冲冠。身边没人约束,事情更容易变得不受控制。他便提前叮嘱孟河泽纪辰,尽量避开卫真钰。孟纪二人嘴上答应,听他嘱咐越多,心中却越不服气。一来不信自己不如卫真钰,二来卫真钰这些年在外面过得威风凛凛,却一封信也没传回来。“卫平”在时,孟河泽烦他矫揉造作装模作样,尽得亲疏远近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