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河泽勉强笑道:“是,爹,儿子当然记得。”孟老爷又敲打儿子两句,孟河泽一一答应。被卫平看到自己‘当儿子’的一面,孟河泽恨不得钻进烤炉,硬着头皮道:“爹,娘,我和卫总管还有些话说。”“好了,你们年轻人多交流。”孟老爷欣慰道。孟夫人临走前,回头温柔地笑:“小卫下次再来,就别忙下厨了,也尝尝伯母的手艺。”“好,伯父伯母下次见。”“你搞什么?!为什么来我家?!”等父母回屋,孟河泽冷下脸,一把揪过卫平,一路扯出院门。“我搞什么?”卫平懒洋洋任他拖:“我来一趟,伯父、伯母多开心呀。他们从住了大半辈子,最熟悉的青鹿郡,搬到人生地不熟的千渠郡,身边虽有孝顺儿子,有忠心老仆,也会不习惯吧?”“我今日给他们介绍千渠风土人情,带他们去逛了千渠坊,还买了许多新鲜玩意。你娘喜欢打牌,我介绍邻居阿姨做她牌友,你爹爱下象棋,我介绍街口下棋的大爷与他认识。”“我做了这么多事,你不谢谢我,反而骂我,是何道理?”孟河泽听得不好意思:“我、我谢谢你!”他回过神,“但你若是居心叵测……”“我没空叵测。”卫平打断:“宋潜机要去华微宗,赴陈红烛的订婚宴。这才是我来找你的正事。”“你说什么?!”卫平重复一遍:“这事你管不管?”孟河泽神色变得冷静且严肃:“宋师兄已经决定的事,我改不了。为今之计,只有早做准备。”卫平心想,幸好有孟河泽,比纪辰靠谱得多。“我建议加急训练护卫队,最好能练成一套剑阵,你做阵枢,布阵御敌时同进同退,事半功倍。”孟河泽点头:“这事不用你操心,我会安排。”卫平得他保证,心情甚好。轻咳两声,学着孟老爷语气道:“争先啊,我知道你争强好胜,一心求道。可你也要与朋友好好相处,好朋友是一辈子的事。修士寿命长,有朋友陪伴,才不孤独啊。儿子,爹不多说了……”“滚!”孟河泽扬了扬剑鞘,作势要打人,却不敢真动手。若卫平回去哭惨,他爹娘还不是要打他。卫平问:“你让我滚,我就先滚,晚上宋院吃面,你来不来”他两句话连在一起,好像煮面的人是他自己。“我要去练剑阵。”卫平从道旁折下一条枯柳枝,在孟河泽眼前晃,惹得对方不耐烦地偏头:“不去了。”“说话算话,不反悔吗?”“都说了不去!快走!”卫平微笑:“既然你不来,那碗宋师兄亲手煮的面,我就替你吃了。”孟河泽恍然,原来在这儿等着我。他暗笑,天道好轮回,让你机关算尽太聪明。面上故作懊悔,冷哼道:“便宜你了。”……当晚,卫平也故作遗憾:“孟兄有事要忙,来不了,没口福了。”为了这次晚宴,纪辰买来一张红木圆桌,放在院中水井边。就算七八人同桌吃饭,一样坐得下。有孟河泽拍胸脯保障在先,纪辰、卫平乖乖坐在桌前,拿着筷子翘首以盼。蔺飞鸢嗤笑:“辟谷的修士,却像饿死鬼投胎一样,真是奇了。”纪辰:“等宋兄煮好了,有本事你别来抢!”“谁稀罕跟你们抢大锅饭?我整日呆在宋院,下次让他专门煮一碗给我。”蔺飞鸢轻哼一声,抱猫回屋。宋潜机做饭,与种地一样认真讲究。他系好围裙,先将胡萝卜、土豆等切成小块。刀落无影,每块菜丁竟切得一般大小。再挑剔的厨子,也会夸他好刀工。然后他认真地尝了每一种调料,确定哪个是盐,哪个是糖,分辨哪罐是醋,哪罐是酱油。卫平不论做什么菜,舌尖回味总有几分余甘。宋潜机想到此处,和面时顺手撒了一把白糖。面条下入给蔺飞鸢熬药的大锅,白面在滚水中翻腾。“治蔺飞鸢的药,用了三十八味珍稀灵草,锅中有灵草香气和灵力残留,正好不浪费。”宋潜机微笑自语道,“我这种散修泥腿子,有钱了也一样会过日子。”吃面必须有酱油和醋,他估摸着倒入些许。倒完见颜色乌黑,宋潜机暗自摇头,色香味缺一不可,便加入火红的辣椒油、辣椒面、干辣椒丝等等。“加些红色果然好看许多!还差点翠色。”“卫平自制‘千渠十六香’,由十六种香料混合炮制,香气馥郁芬芳,风靡千渠,远销洪福。”“我放十种,虽不如他,也差不多。上次给孟河泽煮面,没来得及尝,不知究竟是何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