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孙,你觉得天子派你出使,是为了么?”卫风咧着嘴笑了。“让我跟着风叔历炼历炼。”刘也笑了,他明白了卫风的意思。天子让他出使,很可能是感觉到了现有培养接班人方式的弊端,而让他出来历炼,同时也观察他是否能够比太子更胜任。如果天子真有这个意思的话,那么太子的位置说不准还真能保住——这就要看自己能不能中天子的意了。他心里一阵激动,站起身来跳上旁边的大石,振了振衣袂,看向伸向远方的官道:“风叔,这件事办完了,我能不能跟着你去边疆打仗?”卫风哈哈大笑。连连摇手:“可是件大事。我不敢应你。还是等回京之后你自己向天子请求吧。”“那好。就等这事办完再说。”刘进豪迈地一挥手。指向东北方向。那里。正是燕国地方向。卫风和刘进一路急。直奔燕国。在燕国边境良乡县。他们遇到了前来迎接地燕王使者孙纵之、寿西长。孙纵之年约三十多数。身高七尺五寸。体格健壮。长得眉目疏朗。神采奕奕。寿西长大约四十岁左右。浓眉大眼。一把漂亮地胡须。身高八尺以上。颇为富态。一看到卫风和刘进。就露出了人畜无害地笑容。大步迎了上来:“皇孙。卫大人。我等奉燕王殿下之命。在此恭候二位多时。”刘进笑了。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卫风。卫风微微地摇摇头。翻身下马。走到刘进面前。一手牵着马缰。一手接住了刘进地手:“皇孙。请下马。”刘进有些吃惊。这一路上他跟着卫风。一直是以卫风为主。他很好地扮演了一个学生地角色。向卫风讨教用兵之法。听他讲一些市井故事。民风民俗。卫风也一直受之泰然。何以到了这里。卫风却将自己推到了最前面。他有些疑惑地看着卫风。卫风却微笑着。眼神里透出鼓励:“皇孙。燕王殿下地使者还等着呢。”刘进心中一热。他立刻明白了卫风地意思。卫风这是在燕王地使者面前给他涨面子呢。他有了面子是太子有了面子,在某种程度上可以抑制燕王的野心|翻身下马,冲着孙纵之、寿西长露出矜持的笑容,微微的点了点头:“燕王殿下安好?”孙纵之和寿西长相互看了一眼,眼神里有些惊讶,他们得到的消息说卫风是正使,怎么现在卫风却把刘进推到正面。他们一边想,一边躬身应道:“多谢皇孙关心,燕王殿下安好,臣等奉燕王殿下之命,在此迎接二位。燕王殿下在蓟城王宫相候,请二位上车。”刘进点点头,不客气的走到孙纵之准备好的马车前,孙纵之赶上一步,从马车上取下小凳,刘进踩着小凳上了车,又向卫风招了招手,卫风随即也跟着上了车,恭敬的坐在刘进的一旁。孙纵之收起了小凳,亲自坐在了御者的位置上,抖动马缰,两匹骏马拉着车,轻快的向前驶去。卫风看着孙纵之熟练的驾驶着马车,又看了看那两匹拉车的骏马,有些羡慕的赞了一声:“孙大人,燕王厩中良马一定不少吧,拉车都用这么好的马匹,都赶上胡骑营的战马了,让我很是眼馋啊。”孙纵之一愣,随即笑了:“大人说笑了,这两匹马虽然不错,可是跟大人的坐骑比起来,那就差得远了。不过我燕国接近胡人,骏马多一些倒也是事实。大人如果爱马,我燕王殿下可以送几匹良驹以供大人驱驰,到时候还请大人不要嫌弃才是。”他嘴上说着,心里却暗自松了一口气。他们一直担心卫风会借着机会收拾燕王,替太子殿下扫清障碍。现在听卫风一见面就露出一副贪婪的样子,看上了他们拉车的马,这倒让他放了心。“大人说笑了,你么一说,倒显得我卫风象是在索贿一般。”卫风呵呵一笑,连连摇手。前引车上的寿西长也回头看着卫风和刘进纵声大笑道:“卫大人,此话差矣,所谓宝剑赠英雄,这宝马也是如此,我燕国虽然多产良驹,可是我家燕王殿下只喜诗书,不喜弓马,有了好马也是浪费,只能用来拉车,与其让骏马虚度此生,不如送给大人,将来驰骋疆场,也能尽展其才。”卫风满面笑容,似乎被寿西长的话维得十分开心,他扶着车轼,向寿西长欠了欠身:“寿大人过奖了,卫风如何敢自称英雄。不过燕王殿下喜读诗书,通于经典,在诸王之中的确是难得的学者。王夫人所生三王之中,齐王不幸早,广陵王又……”他停住了话头,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也只有燕王最杰出了。”孙纵之和寿西长心领神会,陵王的情况大家都知道,那是一个标准的纨绔子弟,怎么能跟燕王相比。他们听卫风如此称道燕王,听起来感觉并不坏,心里倒是有些不解了。“卫大人,听说京师有些是,不知现在可平定了?”孙纵之小心的问道。“唉,哪有什么事,不过是江充那贼子拨弄是非,非说有人在诅咒陛下,到处挖什么偶人,惹得京师大乱,现在好了,江充已经被太子殿下斩杀,京师已经平定了。”卫风漫不经心的说道。“原来如此,那就再好过了,我家燕王殿下总算可以放心了。”孙纵之嘴上说着,心里却不以为然,太子和丞相在长乐宫对峙的事情,燕王这里早就了消息,哪象卫风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卫风再怎么说,还是太子一边的人,更何况还有皇孙刘进在旁边,他自然要顾着太子的面子。“江充那个逆贼不仅害了太子,死了也不安生,牵连众多,不仅拉扯上了朝中的许多官员,还攀扯上了你家燕王殿下,这不,陛下为正视听,派我陪着皇孙来燕国看看燕王殿下。”卫风笑着说:“我说,你家燕王殿下没有和江充来往过吧?”“当然没有。”孙纵之一口否决。“那就好,我就说嘛,燕王殿下这么有道德的人,怎么会和江充那个逆贼来往,定是江充这贼子胡乱撕咬。”卫风点着头,一副我心有戚戚焉的样子。“可不是。”孙纵之义愤填膺,声音也高了起来:“不瞒大人说,江充那个贼子确实派人来找过我家殿下,可是被我家殿下给拒绝了。我家殿下说,太子仁厚,又是嫡长子,是名正言顺的嗣君,这些年辅助陛下治理国政,多有功劳,是理想的后继之君,燕王殿下是拥护太子殿下的,绝无二心。江充一个内臣,居然敢对太子不利,还想勾接藩王,实在是罪大恶极,我家燕王殿下说,他是不在京师,要是在京师的话,他一定会把唾沫吐到江充那贼子的脸上,再向陛下告发他的不齿行径。”正文燕王人你来我往,说投机,等车到蓟城见到燕王的时俨然已经成了相交多年的朋友。到了燕王宫外,孙纵之满脸笑容的将卫风和刘进请下车,笑嘻嘻的说:“卫大人,皇孙,请在此稍候,待我进去通报一声。”“孙大人请便。”卫风笑着拱拱手,十分客气的说。刘进则很威严的笑了笑,摆手请孙纵之自便。由寿西长陪着卫风等人,孙纵之大步进了燕王宫,穿堂过户,直到正殿。燕王刘旦正和太子刘建弈棋,近臣王孺捻着胡须在一旁观战。燕王中等身材,五官端正,长得一表人材,温文尔雅,颇有儒者风范。他手里捏着棋子,眼睛盯着棋盘,可是心思显然并不在棋盘上,半天也没有落子,眉着紧皱着,似乎在思考棋路,又似乎心有旁骛。一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他便扭过头向殿外看来,见孙纵之满面笑容的大步走来,他扔下了手里的棋子,急急的问道:“钦差大臣接到了?”“回殿下,接到了,就在宫门外相候呢。”孙纵之乐呵呵的说:“殿下,臣在这一路上和钦差大臣聊得很投机,我王无忧矣。”“是吗?”燕王听了,回头看了一眼太子刘建,两人脸上同时松了一口气,露出笑容。燕王搓了搓手,有些兴奋的说道:“你们都说些什么,好好的跟我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