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当场发誓,再也不要理岑君。
饿着肚子睡了一晚,第二天起来时,心情更加不好。
江爸江妈已经出门干农活去了,她顶着乱蓬蓬的头发打开堂屋的大门,打算去小茅屋里洗漱。
刚开门,就看到水泥坪里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形高挑,背影修长,像一颗姿态挺拔的松。白色衬衣带着银色纹路,在初夏的阳光下散发光芒。身边放着一个行李箱,跟他的大长腿靠在一起,显得无比秀气。
“……”江南目瞪口呆,当场石化。
男人转过身来,神情傲娇,淡色的唇角轻扯道:“你就是这样欢迎客人的?”
江南还是没动,甚至连嘴都忘了合上。
她实在太震惊了,怎么也想不到,昨夜那个冷漠得跟山巅上的冰雪一样的男人,竟然隔了一夜,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那可是跨越千里的距离,他一定是披星戴月、彻夜赶路才能这么快到。
男人眉眼清亮,气质卓然,丝毫看不出风尘仆仆的迹象。
但他衬衣下摆的微微褶皱和行李箱滑轮上的泥土,却显示出这一路辗转颠簸的痕迹。
江南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赶过来,仅仅因为她开玩笑地说一句没饭吃吗?
还是他……
也有一点点想她?
如果说,她受伤时,岑君的贴心照顾只是出于旧时的情谊。
那么他这次到来,无疑说明,他对她还有一些别的情愫在里面。
江南心情陡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逆转,即使岑君依旧冷着一张脸,但她知道,他只是刀子嘴豆腐心而已。
或许,他已经悄然原谅了她吧。
江南反应过来以后,迎上去接过他的行李箱,把他带进了堂屋里。岑君抬头打量了一番,像在与过去的记忆做比较,末了总结一句:“变化不大。”
确实变化不大,只是中间修葺过一次,比十几年前稍微干净一点。
还添置了一些家用电器,电饭煲电水壶之类的,比过去方便不少。
江爸江妈提着锄头和竹筐回来的时候,看到岑君皆是一愣,然后笑出一脸皱纹,责怪江南:“有客人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都没准备菜!”
江南很冤枉地瞪了一眼岑君,岑君神色自如地接过话头:“伯父伯母好,不用那么麻烦,随便做点就行。”
江爸江妈口里答应着,还是搂起袖子去杀鸡宰鸭了。
且不说岑君是他们女儿的救命恩人,就凭着上次去坛城他的贴心陪伴,也该做顿像样的饭菜才行。
老两口为人朴实,把家里能杀的都杀了个遍,田里刚冒尖的绿叶菜也给掐了回来。
岑君也很给面子地吃了两碗饭,边吃边夸他们厨艺好,还说自家种的蔬菜比城里买的甜。
江爸江妈被哄得笑开了花,偷偷看了女儿好几眼。
他们才不信女儿说的只是顺路经过,这穷乡僻壤的,去哪儿才会顺路呢。
江南垂眸想到岑君第一次来他们家的样子,不禁偷偷瞄了身边的男人一眼。
岑君似是感受到她目光里的戏谑,脸上竟神奇地飘过一丝红晕。
两个人腿挨腿地坐在小方桌边,记忆却不约而同地奔赴从前。
十四年的时光飞逝,外面的世界早已翻天覆地,这里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