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君极轻极慢地摇了下头:“我的意思是,没有任何东西约束我和她的关系。”
欧阳敏懂了,心底泛起一丝难言的酸楚。
她知道,岑君无论跟任何人交往,都会不可避免地涉及利益关系,他喜欢用法律文书和商业合同来约束彼此的责任与义务。
包括跟她之间,也是如此。
但他刚刚说他和江南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这并不代表疏远,反倒代表着超越现实的亲密。
他们之间,什么约束都没有。
所以,唯有爱能维系一切。
欧阳敏擦干眼泪,微笑着跟岑君告别,转身走出客厅。
岑君把她送到车上,递给她一张纸:“欧阳,我不值得你哭。”
欧阳敏点点头,让司机开走。走到拐弯处,她还是忍不住往后望去。
那个她喜欢了八年多的男人,站在月凉如水的夜色里,朝她挥了挥手。
他从来就什么都知道,甚至知道她会忍不住回头。
欧阳敏抱着膝盖呜呜地哭,她心想,这一次,她真的该走了。
五月中旬,春末夏初的时候,阳光照得人越发懒散,性急的人开始换上了短袖。
江南是在这个时候,接到了坛城传媒发来的采访任务。
新上任的总编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做事风风火火,干劲十足。他知道周茜和江南被安排到高远去拍摄纪录片,但他认为身为记者采访才是主职,既然纪录片拍得差不多了,就该回到工作岗位上来。
于是,坛城传媒的hr跟高远的领导请示后,将两人调了回来。
这正符合江南的心意,她很快交接好工作,离开了高远。
临走时,她请要好的同事们吃了顿饭,很多人都来了,大家依颇为不舍。
岑君当时正好出差归来,但江南没有叫他。
她觉得没必要去碰这个壁,反正岑君现在看到她,也像看到空气一样。
这次的采访任务挺艰巨,要去一个贫困偏僻、封闭落后的山村里,报导当地村民囚禁并强奸患有精神疾病的妇女的事,因为山路遥远又充满危险,周茜找借口拒绝了。
所以任务便落到了江南头上,她倒不在意辛苦,只是对派给她的司机不太满意。
这个司机是周茜的表弟,叫做丘梁,身形瘦削,脸色发青,身上统共没有几两肉。
他看人的眼神很奇怪,虽然盯着你,但又像根本没看见你,跟他说话的时候也神情恍惚,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似乎不是迟钝,而是精神不济,一阵一阵地呆滞。
江南向总编提出能不能换个司机,总编虽然对这个丘梁的印象也不咋地,但一时半会儿又抽不出别人代替,只好安抚了她几句,答应她自己会跟丘梁沟通沟通,让他改变工作态度。
江南没辙,只好同意了。
但她私心觉得,恐怕不是工作态度的问题。
到了采访当天,丘梁还算配合,开了两个多小时车,把她送到了村里。江南采访了村干部和当地村民,详细地了解了事情经过。
因为此事已经受到了网络热议,也被上级督促处理,他们这次过去,也不过是跟风追热点而已。
整个过程都比较顺利,江南拍摄完准备回车里,却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这个村里有大量的未婚男性,俗称“光棍”,年龄分布从二十多岁到六十多岁都有。
因为又穷又懒又邋遢,没人愿意嫁过来,他们便把目标锁定在了路过村里的流□□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