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闭上眼睛,只觉得身体“啪啪啪”地撞在了许多东西上,到处都疼。
等她终于停下来,才发现自己被一根粗粗的大树挡住,跌落在了一块足有两米见方的大岩石上,旁边还有一条小路。性命虽然保住了,但她手脚均受了伤。
手还好,都是些小擦伤,脚踝处却痛得要命,大约是骨折了。
江南试着站起来,完全没有办法挪动,只得靠着山壁坐下。
没有手机就没办法跟外界联系,没办法叫救援,她能做的非常有限。
她甚至不敢喊叫,唯恐再将那些醉汉引过来。
夜色越来越深,山间的寒意越来越浓,气温骤降。江南全身都痛,好几处渗出殷红的血。额上冒出来的汗被冷风一吹,忍不住哆嗦起来。
她好像又发烧了,意识开始模糊,只觉得这具身体都不像自己的。
这样冻一夜的话,她猜自己很可能会熬不过去。
但会有人发现她不见了吗,江南有些怀疑。
她现在才意识到,丘梁这个人根本就不正常。
一个不正常的人,会在发现她不见了之后立马找人来救她吗?
但如果他不来,就真的没人会来了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蒙蒙之中,一束光照在她脸上,江南差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直到那束光越来越亮,于光亮后面现出一张熟悉的男人的脸。
男人眉头紧蹙,眼睛比这无边的荒郊深野还要沉郁。只在她睁开眼看过去的瞬间,划过一抹光亮。
她设想过无数次自己被找到时的场面,但她没想到,找到她的人,偏偏是他。
是岑君。
江南轻轻晃了晃沉重的脑袋,确定这不是幻觉之后,才张嘴问:“你,怎么来了?”
张嘴的瞬间她才发现,嘴角竟然也撕裂了,隐隐作痛,嗓音哑得好像沙漠里走出来的人。
岑君显然并不想回答她的问题,脸色冷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可怕,他好像压抑着极其浓烈的情绪,沉声道:“不要说话。”
随后,他打了个电话,通知救援队具体方位,再接着,他闭眼深呼吸一口气,给她披上自己的外套,开始冷静地查看她的伤口。
查看完伤口,他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脸色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终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握住她的手,把温热的体温传到她冰凉的身体里。
江南被救援人员用担架抬着,送上了救护车,直奔医院而去。
期间,她因为发烧睡了过去,醒来时发现岑君还坐在她身边,但没有看她。
他还在生气,似乎比之前分手的时候更生气了。
江南什么也不敢问,也不敢说,在医院里待了六天。
她的踝关节粉碎性骨折,做完手术还要卧床一个星期,身上的擦伤倒是好得很快。
岑君每天都来看她,但只是送来饭菜和汤,看着她吃下去,就默默地走了。
江南想谢谢他,但对着他那张冰山脸,实在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有时候,她情愿岑君干脆骂她一顿好了,不要像现在这样,闷不吭声的,反而叫她又愧疚又难受。
在出院的前一天,江南终于鼓足勇气,叫住了岑君。
她打了很长时间的腹稿,对着窗户一股脑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