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微停顿了一秒,认真地回答:“一年前吧,老实说,岖州话还挺难的,不亚于德语。”
江南本来都快哭了,突然被他逗笑了,哽着嗓子追问:“为什么会学岖州话?”
岑君很笃定地说:“就觉得以后会用上。”
江南不敢相信,但又实在想不出别的解释,忍不住夸他:“你的预测能力果然一流。”
岑君又低低地笑了。
江南犹豫了一会儿,鼓起勇气问:“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岑君几乎没有犹豫:“很久以前。”
“多久?十月份?还是在记者会上,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江南心砰砰地跳,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早的时候了。
岑君却说:“比那还要久一点。”
“切……”江南以为他哄她,毕竟再早以前,他们是绝不会遇见的。但她确实被感动到了,甚至有些受宠若惊,眼角泛起一抹湿热,缩了缩了鼻子。
岑君敏锐地感受到了她的情绪,调侃道:“怎么,感动到想哭?”
江南擦了一把眼角,哼了一声:“才没有,我只是觉得不公平!”
“哦,什么不公平?”
“为什么你连说岖州话,都那么好听……”
岑君掩不住笑意,嗓音里带着微微地震颤。隔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语气变得揶揄:“对了,我什么时候成司机了?”
“……”江南呛了一下,慌忙挂了电话。
原来他都听到了呀。
江爸江妈在坛城玩了三天,江南请了两天假陪他们,临走的时候,岑君又亲自开车送他们去高铁站。
老俩口对这名小伙子特别感激,也特别满意,心里还想着小伙子这么殷勤是不是对自家姑娘有意思,便找了个机会试探江南,谁知江南立马摆手说他俩没有任何关系。
老两口嘴上没说,心里倒是挺遗憾的。
送走了父母之后,江南便赶紧回到工作岗位上,积压了半个月的工作好不容易忙完,她又将赶赴滇南,对上次谈好的公益活动进行拍摄和宣传。
这名企业家叫葛自强,五十来岁的年纪,经营着一家小有名气的饮料公司。他也是山村里走出来的,可以说是白手起家,联系江南说希望通过做一些公益活动将公司的知名度和美誉度提高。
江南联系了滇南那边的扶贫组织,组织负责人很高兴地给她介绍了当地的教育情况,并且给了他们几个贫困县的儿童入学摸底调查表,让他们选择希望捐助的地点。
江南和企业家代表联系之后,选择了滇南最贫困也是入学率最低的石当乡。
一切谈妥之后,江南带好器材,只身赶赴滇南。岑君送她去的高铁站,临进站时,嘱咐了两次“路上小心”。
江南叫他放心,回头跟他告别时,岑君依然站在原地没动,一直微笑着目送她背影消失。
石当乡是个全部由留守儿童和留守老人组成的乡村,地处偏僻,资源贫乏,当地人仅靠种地种菜维持生存。稍微识点字的青壮年,都跑去其他城市打工了。
这里教育资源本就匮乏,政府加盖了小学之后以为情况会有所改善,没想到最低廉的学费对当地人也是种奢侈,他们情愿把孩子留在家里干农活,也不愿用来交学费。
但如果有人捐助学费的话,情况就不同了。
捐款当天,小小的乡村学校里,挤满了人。大多是六七十岁的老人带着几个孩子,偶尔有几个中年女人挤进队伍。
葛自强和助理们下车后,坐到了事先摆好的桌子后面,将现金和名册准备好后,准备现场发放助学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