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国公沉思片刻,说道:“八部的卓里克图狡诈,七部可汗是刚即位的恩克,只有十七岁,年少轻狂,可破。”
一旦破了恩克,三部已去其二,多疑的卓里克图必定不敢再向前,便能暂时解邈云之危。
冯永皱眉:“十部离我们最近,应当是可以最早到达汇合之地,我们打他们也最快,但是他们所行之路右边靠着聆天雪山,左边则是另两部的行军之路,我们若在此伏击,一旦被发觉,另两路很快便可以回援,便没有退路。”
萧玥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在舆图上画了一条线:“这里吗?”
冯永点头,看向萧玥:“对,三爷对漠北的舆图很熟悉。”
这一路,他几乎每天都在看,自然烂熟于心。
萧国公这时转过身来:“这是漠北军的军营,他是皇上亲封的将军。”
萧玥和冯永同时看向了萧国公,冯永立刻拱手说道:“是我口误,一时习惯了,我会注意的,国公。”
萧玥没有过多在意,接着说道:“我们没有退路,他们也没有,从左边包抄过去,他们便背靠聆天雪山,无法后退,我们速战速决,有胜算。”
这时有人上前:“可如今大军压境,一旦我们有所动向,必然会为他们所知,谁去?又如何行疑兵之策?”
萧玥望着眼前的舆图,半晌,才道:“我去。”
萧国公回头看他,立刻便明白了萧玥的意思,他眼中神色有些复杂,带着骄傲和欣慰,但同时却又难以抑制地露出不忍来。
鞑靼此次亦是下了血本,三十万大军攻城在前,死伤过半,后又调十万援军增援在即,大有不破不还之意,血战了一天一夜的大军在城外修整,等待援军。
第二日天未亮,黑暗之中还在沉睡的士军却突然听到一阵震天的呐喊声起,惊得马儿扬起前蹄,待他们拿起弯刀之时,便发现一直守城不出的漠北军竟已城门大开,数万战马朝着他们奔袭而来,转瞬间竟已至近前。
鞑靼没有想到他们敢出城,还敢主动来攻,慌乱之中只听有人在喊:“是萧常安!萧常安!漠北的援军到了!漠北的援军到了!漠北的援军到了!”
擂鼓震天,战马嘶鸣,不断有残肢断臂飞来,尸体堆积如山。黑暗中似乎只能看到漫天的血色浓雾,喊杀和尖叫无法止息,衣上未干的血渍再被次鲜血喷湿,除了浓重的血腥味以外再也闻不到其它味道。
这场战斗持续了一天一夜,萧国公带着漠北军几乎倾巢而出,直冲鞑靼王帐,而这个曾经在鞑靼心中埋下深深恐惧的名字已八年未出现在战场之上,这让鞑靼新一代的勇士们几乎都要遗忘的名字,带着杀戮重新被人呐喊出声,他带着当年杀进金帐王庭的横刀再次出现在战场上,鞑靼已八年未见的恐惧再次从心底里生出,许多老一代的勇士在看向那个黑金盔甲长横刀的身影之时,几乎要忘了呼吸。
这一仗,鞑靼措手不及,竟让萧国公直接将鞑靼的营帐再次逼退十里。
而在萧国公挥着横刀杀敌之时,萧玥已带着三万人马悄然自后方绕城而出,顺着既定的路线朝着鞑靼的十万援军而去。
满天的星幕之下,夜风吹动草场,发出如急雨一般的哗哗之声,马蹄在草丛间踏过,人影攒动,萧玥手里的银枪在月光下光华流转,衬得那张与萧立靖有五分相似的面庞更加英气而冷肃。
黄金清点人数完,对萧玥行礼:“禀将军,三万将士已全部到齐。”
萧国公才到漠北,便声势浩大,举漠北军之力攻打鞑靼主帐,此时应当战至正酣,鞑靼毫无准备之下被突袭,自然无暇故及其它。
但他们此战真正的目地,是要切断他们的援军。
声东击西。
以三万挡十万。
萧玥眸中神色越发深沉,夜色下带着极度的危险和狠厉之色,手中银枪一转,微微抬起下巴:“很好,出发。”
鞑靼的援军分三路汇聚而来,他们必须要在他们汇合之前切断他们的联系,提前到达战场,以逸待劳,才能先吃掉十部,再截断恩克的军队。
而此时鞑靼的王帐中,鬼力赤怒极之下将桌上的酒肉一扫而下,目光阴狠地盯着下面伏跪的人:“萧常安真的回来了?!”
他回漠北的第一天,便让他退营十里,损失了三万勇士!
他们的皇帝竟然真的愿意放他回来了?而且还比预期早到了二十天!
“援军什么时候到?!”鬼力赤重重坐下,朝着一边的待从伸手,立刻便有人将一只将满了烈酒的银杯送到他的手上,他仰头一饮而尽,阴狠的眼中生出一丝嗜血般的兴奋之色来:“八年未见老朋友,本王已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