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了她一眼,“我是什么都吃百无禁忌,但两个人吃饭,总不能我一个人吃的舒坦,请客的那个反倒浑身不自在吧,你说是不是?”夏一然垂了下眼,“我不吃辣,不吃内脏,其他无所谓。”周兖寒嘴角弯了弯,“那就去上次我跟你说的私房菜吧,那有个厨师最擅粤菜,应该合你胃口。”“你决定就好。”广播里正好进了广告,周兖寒又闲聊似的问,“下礼拜张教授过寿,你去吗?”“那天我考试,去不了。”周兖寒有点意外,他听说每年张诚生日她都会去,再说寿宴是晚上办,还能影响到白天考试?“很重要的考试?”“关系到我能不能做医生,当然重要。”理由很充分,但周兖寒还是觉得有点怪,他又不动声色地说,“那天护士长夸你很有优秀,成绩很好,我还以为作为一个学霸不会在意这些考试。”“那也看情况,重要的考试还是有必要充分复习的。”周兖寒深看了她一眼,仍是那样冷冷淡淡的客气着,看不出任何别的情绪,他便不再提这个,“那礼物呢,要不要我帮你带过去?张教授救了我爷爷,他七十大寿,本来我父母应该去的,不过他们刚好在国外交流学习,短时间回不来,只好我代他们过去祝寿。”“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已经麻烦我们主任帮我带过去了。”无时无刻不在说谢谢,抱歉,客气的就像陌生人,周兖寒往车窗外看了一眼,车窗上倒映着他冷峻的脸,目光沉沉地掠过一辆辆疾驰而过的车辆,他敲了敲方向盘,又说,“那就帮我挑个礼物,你是他学生,应该了解他的喜好。”他的语气,倏地又沉了几分,不自觉地用着吩咐下属的命令语气,但这反而让夏一然放松了些,“你准备送什么样的礼?”他的身份应该送什么档次的礼,夏一然还真拿不准。“不必很贵重,最重要的是心意。”夏一然仔细想了想,周兖寒的母亲应该是准备好了贺礼的,周兖寒要的只是代表他自己,于是她说,“老师很喜欢景舟先生的紫砂壶。”周兖寒嘴边渗出淡淡的嗯字,应该是满意这个答案,而后,一路再无话,夏一然一直认真听着广播,无论是新闻,还是广告,周兖寒偶尔会看她,光线很暗,只能看点轮廓,还能看到卷起的长睫,睫毛下的眼睛清冷如水,柔软却没有温度。周兖寒心里的不快在这样的安静中渐渐消于无形,本就是个冷淡无趣的女人,他跟她置什么气啊。到了地方,遇到周兖寒的熟人,几个气质优雅的女士,大概是好友聚会,其中一个应该是中心人物,熟稔地跟周兖寒打招呼,周兖寒喊她嫂子。唐子歆笑着打量了眼夏一然,和气地说,“你这朋友可真漂亮,就是瞧着眼生,是刚出道的吧?这么斯文的姑娘,可别欺负人家了。”“嫂子误会了,这是我朋友,首附医院的医生,夏一然。”周兖寒知道唐子歆误会了,但也怪不得她会误会,所以认真地介绍,但唐子歆听了后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只是轻轻一笑,有点无奈的嗔怪,“原来是医生,你这喜好,愈发刁钻了。行了,不跟你说了,还有朋友等着呢,一会儿你买单啊。”从头到尾,唐子歆也只是开始打量了夏一然一眼,没有过多的注视,更不会自降身价去认识,当然也没有任何轻视,只是,压根入不了她眼而已。在夏一然看来,唐子歆的言行没有任何不妥,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她当然不会纡尊降贵地去结交,只有周兖寒觉得有点尴尬,也觉得委屈了夏一然。“刚才的事,我很抱歉。”进了包厢,周兖寒在夏一然对面坐下,很认真地说。“没关系,这很正常,没什么不对的。”夏一然停了会儿,又说,“我只是,有点意外。”“意外什么?”夏一然的反应那么平静,周兖寒心里才刚起了一点情绪,就被她的话引了过去。“听你嫂子的意思,你应该有不少女伴。”周兖寒尴尬的就是这个,虽然他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都不过是你情我愿的逢场作戏,但,夏一然应该是个有洁癖的人,不知道她会不会有什么想法。“我这个年纪,跟女人打过交道应该不奇怪吧?”虽然是有点在意夏一然的看法,但周兖寒还是想表现的洒脱些。“当然。”夏一然嘴角抿了抿,“只是我听说你对秦家姑娘用情很深,所以没想到你还会有这么多女伴。”除了秦夫人,还从没有谁在他面前提起这个人,周兖寒有一瞬的惊讶,随即,目光慢慢沉了下来,有些逼人,像是要把眼前的人吃透,只是夏一然却像感觉不到他的压迫,客气地淡笑了下翻开菜单,“先点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