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珍珠嘴里念叨着这两个字,像是想起了什么。
番外——张家
珍珠还记得早些时日宝珠在郑家做花娘那会,就时常的往茶馆里头跑,因为这个,自己还被她凭空污蔑了一通,惹得郑妈妈一顿好打。
可那是先前没嫁人的时候,现在她可都已经嫁到张家去了,怎么还老是派人去茶馆?珍珠可记着宝珠从不爱喝什么茶叶的,嫌弃那味儿古怪,远不如酒有滋味。
她把这事儿记在了心上,和梅香老实去库房里头取了两匣子细细长长的人参来,梅香却瞧着有些寒酸,踮着脚往里头望,想找根粗的。
珍珠让出道来,“喏,你挑去吧,咱妈那个脾气你也知道,真有好的,她能送人?早搁自己屋里去了。”
“也对。”梅香想想郑妈妈那个恨不得扒皮的小气模样,丫头的赏钱还要分一半呢,怎么可能忽然大改脾性变了大方,“成吧,能从妈妈手里抠出两根也是好的。”
当着珍珠的面,梅香左右瞧瞧,又揣了一盒阿胶片到怀里,这东西姨奶奶不爱吃,肯定会撇一边去,到时候自己悄悄倒腾到药店里头,能换一二两银子呢。
既然拿了东西,郑妈妈便出门坐轿,预备着去张宅看望她那有出息的好闺女宝珠去了,临走前还揪着珍珠的耳朵吩咐,“把我那屋里头才换下来的衣裳给洗了,不许在家偷懒,回来时我要是瞧见还剩一件干的,你就甭想吃饭。”
珍珠畏缩的点头,站在门边恭恭敬敬望着她妈坐轿而去,又一扭头看着梅香往那茶馆方向小跑,也不知珍珠哪来的胆气,竟然迈着步子小心的坠在梅香后头,见她从茶馆里提拉纸包出来,珍珠左右瞧瞧,快步走了进去。
“棒子哥,”珍珠小声的叫了一句,那柜台伙计便立刻寻声瞧见了人,嘴上不自觉的扬起笑来,欣喜道:“是珍珠啊,你怎么跑来了?别被你家妈妈知道,到时候又找机会打你了。”
珍珠躲着客人,靠近伙计摇头,“她出去了我才跑来的,棒子哥,才刚来拿东西的是张宅的丫头梅香吗?”
“对呀,是她,之前在你家里做活的。”伙计点了点头。
“她买的是什么茶呀,来这勤快吗?”珍珠见棒子果然记得,忙追问道。
“哎呀,怎么不勤,一个月倒要来个回呢,也不知她家里主子是头水牛还是驴的,这么会喝茶水。”伙计许是知道珍珠与梅香主子宝珠的不对付,这会故意拿她取笑,好讨珍珠高兴。
珍珠却没笑,反而皱起了眉头,“买的都是同一个茶吗?”
“对,回回都是福仁茶,可贵了,二钱银子一两呢。”店里东家会做生意,茶柜里的散碎也不许伙计们偷拿,收拾出来年底了单卖散茶也能挣钱,所以棒子只能捡客人们的茶底冲泡二回三回的,顶多尝个淡味,没怎么正儿八经喝过新茶。
珍珠往自己身上摸了摸,因为出来的急,并没有什么银钱在身,可她这回出来也是凑巧,谁知道下回还能不能有时间,干脆狠狠心,从耳朵边取下一个单边耳坠塞了过去,“棒子哥,你看看这个值二钱吗?也帮我买一两吧,我也尝尝。”
“这……”
按道理,茶馆可不是当铺,喝茶哪有收什么金银首饰的呢,只是伙计见珍珠央求,他也有心想要展示自己一二,便干脆答应了下来,捏着耳坠就往小院走,与自家少东家禀报外头有人要买新茶。
不料书生徐耀当即就起了疑心,怎么紧赶着的?“是谁要买?”
“也是郑家的姑娘,叫珍珠的,许是她听那丫头说自家姐姐常来这儿买茶,她就跟着学了。”
“噢,原来是她妹妹呀。”徐耀勾起了兴趣,也称出一两来叫伙计交出,珍珠拿着那茶叶火速就往家中赶去,解惑是一回事,洗衣服是另一回事,要是郑妈妈回来衣服还干着,恐怕真能把自己打个烂羊头。
她脚步轻盈腰肢摇晃,快步疾驰之下单是看背影也能品出几分曼妙来,柜台前小伙计看得眼睛发愣,帘子后头也有人亮了眼睛。
清平县被这个消息搅得上下不安生,五莲县又何尝例外,那船只出事的地方就在五莲县管辖范围之内,可以说这儿才是消息的发源之处。
五莲县县令胡德蒯已有家室,与他做上的荣娘自然不能住到那县衙院子里,她折卖了些许首饰,再加上胡知县那么一点点的小帮助,便顺理成章的在县前大街那块黄金地段拥有了门面两间,到底三层独门独户的一个小院子来。
那地界可比先前玉娘在花鸟场买的小房子大多了,地理位置也优越,哪怕有朝一日胡县令拍拍屁股走人,荣娘靠这宅子也能过活。为此,玉娘还怀疑过人生,到底谁才是穿越的呢,怎么四姐路子如此野,轻轻巧巧就赎了身,轻轻松松就有了宅院。
只是好景不长,那县令起先对荣娘还有些新鲜,几月下来尝也尝了,家里娇妻美妾的,外头花娘红袖的,人选实在是多,来荣娘宅院的次数便渐渐不像之前那般频繁,恐怕再来几月就该结账了局了。
这可不行,荣娘还没从他身上找到继续往上爬的阶梯呢,怎么可能会接受逐渐冷淡的事实,这会得知了水匪作乱的消息,心中一动,便赶紧叫人去请知县老爷过来。
胡德蒯来时已是晚间时分,今日月色清凉,荣娘在院里设下香案供桌,自己穿一身月色丧服,用白帕粗粗的包着头,脂粉淡抹,不梳头油,几缕碎发散在耳边,自己抱着个牌位痛哭,见着知县老爷在,荣娘便赶紧下拜,泣声道:“还请老爷为黄老爷做主啊,一定要缉拿那水匪,为黄老爷报仇!奴家愿做牛做马以命相报您的大恩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