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恨地想着,这个四爷除了会折磨人,啥也不是!这半下午正是昏昏欲睡时,再加上陆亦凝今儿没午睡,这个精神头可是控不住了。陆亦凝几乎是边捏着毛笔写字边打着瞌睡,一会儿子的功夫,已经废了好几张纸了。她只需要稍稍不留神,豆大的墨汁就滴在了宣纸上,这张纸就废了。陆亦凝只觉得心都在滴血,下人们都在劝说:“格格,您若是困了,不若歇会儿?”“您歇会儿吧格格。”“您今儿可是辛苦了,半点没停歇呢,这字明日写应当也没什么。”可陆亦凝却是头也不抬,执笔去蘸墨水,她坚定道:“一日事一日毕,今儿我非得写完不可。”事实上,陆亦凝心中是泪流满面啊。难不成他们还真觉得她有那份决心啊?还不是走之前四爷来了一句:“说起来,这些日子你的字爷还未曾品鉴,待到晚上,爷亲自去瞧瞧。”这话意味深长,却又叫人胆战心惊。霎时间,陆亦凝心中便涌起了痛苦,若不是当着福晋的面,她就能当场搞一个痛苦面具给四爷看。套用一下现代明星常用的一句话:是的,她没写。再不补就要被抓包了,可不得补一下子。就这样昏昏欲睡中,一道声音却是叫陆亦凝混沌的意识蓦然清醒了几分。“格格,主子爷来啦!”四爷一袭碧绿色衣袍,外头是豆绿色的大氅,玄色靴筒。他的眉眼是极清俊的,眼窝深邃,是阿哥们中少有的容貌俊俏的,起码年轻时的他是这样的。三十岁几乎是男人事业、容貌、气质的巅峰时刻,当然一个不留神就会发福,好在四爷平日里繁忙得紧,没工夫闲着,这才造就了这幅紧实的身子。反正夜里的时候,陆亦凝就馋这一口,想必四爷心里多少也有点数。试问哪个女人不图点什么呢?要么是钱,要么是权,要么就是色,你总得有几样吧。四爷嘛,倒是全都有,可问题是她一个妾室,图那些有什么用?还是四爷的美色比较有用。珠帘叮叮当当,清脆的声音在空中传荡着,一道清瘦的人影子略过。四爷进了屋,他一进来就瞧见陆亦凝手执笔墨,似乎在写字,漆黑的眸子里不禁划过一丝笑意。倒是有那么点上进心了。陆亦凝的手其实生得很好,白净又匀称,满当当的十个月牙,指尖带着点胭脂色还带着点……墨迹。陆亦凝幽幽抬眸,一双杏眼中满是幽怨,清丽的面庞上不知何时蹭上了墨水,倒像是花猫一般。四爷不禁用拳头捂了捂嘴,摇摇头,悠悠然上前用手指蹭了蹭她的脸颊。可是……陆亦凝脸上的墨汁竟是被他给晕染开了,糊了一片。四爷:……陆亦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啦爷?”“你脸上有墨水,我给你擦了擦。”四爷镇定自若道,紧接着有些心虚,“你看看你,多大个人了,赶紧去洗洗吧。”陆亦凝却是想了一下,睫毛颤了颤,水润的红唇微微勾起:“真的假的?”她合理怀疑四爷在骗人,她怎么可能弄到脸上?四爷好笑道:“我还能骗你?”虽然他确实好心办坏事了,可陆亦凝脸上本就有墨水,这可不是他弄的。陆亦凝狐疑地摸了摸脸颊,低头一看,手上全是墨水,顿时大惊失色。这可怎么办?这墨水可不好洗啊?看着她花花的小脸,四爷忍俊不禁道:“这下你信了吧?”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几乎溢于言表。陆亦凝憋着嘴看着他,眼睛水盈盈的,好似要落泪:“这可怎么办?”“快去洗啊。”四爷无奈,吩咐道,“快去给你们格格准备热水、香皂。”于是乎,彩莲赶忙准备了去。陆亦凝回忆了一下子,便去妆匣里找到了小瓶的面霜,弄了一些在手上,然后对着铜镜涂抹到脸颊上,顺时针抹啊抹的。四爷问:“你不去洗脸,反而是抹了面膏,这是为何?”陆亦凝头也不回:“这是我的独家秘方。”四爷来了兴趣,继续盯着她看,想瞧瞧到底有没有用。陆亦凝眼看着似乎溶解了一些,便继续揉搓,然后才急里忙慌去用香皂洗了把脸颊。才去铜镜旁仔细查看着,墨迹果然全部消失了,她不禁露出一个笑容来。陆亦凝一脸欢喜地看向四爷:“你看,这不是好了吗?”四爷眼底划过一丝惊艳,清水出芙蓉,不过如此:“还真是。”陆亦凝弯了弯唇,走了过去,喝了杯茶,心里这才舒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