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钧躺在病床上,被推进病房。沈星迟去开药交钱,跑上跑下,急躁忙碌。直至看着护士来替顾钧打吊针,心里郁结的一团气才稍稍散了些。护士调试好吊瓶的速度:“还有一瓶,快吊完记得叫我们来换。”沈星迟点点头:“谢谢护士。”护士离开,病房内恢复宁静。沈星迟拉过椅子,在床旁坐下,一只脚半屈起,手抚上颈脖悠悠转了圈。后颈的骨头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片刻,他惦念起,倾身去摸顾钧的额头:“还有点烫。”顾钧轻轻答道:“刚打针,药效哪有这么快。”沈星迟:“我去护士台要条湿毛巾给你敷额头吧。”“别。”顾钧拽了下他的手指,“就留在这里,陪下我。”沈星迟斟酌片刻,默默坐回椅子,转而回想起书房内发生的事和这一路的颠簸心情,嘴角挽起,忽地笑了起来。顾钧窘迫:“你笑什么?”“抱歉,可能是没看过你这个样子。”沈星迟道,“冷若冰霜不苟言笑的顾先生原来还会这么脆弱。”顾钧眼神躲闪,不知道该说什么挽尊。“但是这样也没不好,你是人,不可能不生病。代表着我们更加亲近。”沈星迟道,“也对,都交往了上过床,还端着多没意思。”这话未免太暴露些,顾钧羞赧地咳了声。沈星迟歪起头,语气调侃:“说说看,一个人偷偷摸摸躲去书房的原因。”见顾钧犹豫着似乎不愿开腔,他又道:“当初约定要互相沟通,有事就说,不许隐瞒。”男人感觉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面对沈星迟的凝视,推脱不开,只得道:“就是不好意思……不想让你觉得我很没用……”声音到后面越来越小。就喝了三瓶酒便这副做作的丑陋姿态,沈星迟曾经可被称为拼酒小王子,千杯不醉。“你真傻,顾钧。”沈星迟喃喃道,“你真傻。”“那你呢?”顾钧幼稚地回嘴,“爱哭包。”“我是爱哭包,那你就是大骗子。”沈星迟道,“反正我俩是半斤八两,谁也别嫌弃谁。”这话成功使郁结的顾钧有想笑的欲望。两人对视,竟真莫名其妙地笑起来。笑了一阵,顾钧朝沈星迟钩钩手指:“上来吧,我们一起睡。”沈星迟:“想什么,你还生着病呢。病床这么小,两个人睡着多挤。而且这不是单人病房,万一有人进来看见……”“可以把帘子拉起来,我睡眠很浅,会随时注意的。”顾钧道:“你也累了不是吗?何况,我睡惯了双人床,一个人睡有点孤单,还冷……”“我好歹生回病,不能给点福利吗,沈先生?”沈星迟本欲坚持,但顾钧用那种湿漉漉祈求的目光望着,心中的软肋被瞬间戳中。真见鬼,他什么时候学会这一招的。“好吧。”沈星迟勉为其难,“就一次,下不为例。”顾钧欣喜,往后退,艰难地给沈星迟空出位置。沈星迟拉开两边的帘子,脱掉鞋,爬上床。即使顾钧拼命留位,一张病床要睡两个大男人还是格外的困难。两人紧贴在一块,没有丝毫的间隙。却引发不了丁点情|欲,只像是漂泊在茫然大海中两个相互依靠度日的幸存者。沈星迟:“别退了,过来些,要是没有护栏你就掉下去了。”顾钧点头,把唯一的枕头让给他,并亲了亲他的头发。沈星迟谨慎地不碰到男人那只正在输液的手,平日睡姿张牙舞爪的小少爷乖顺地躺在仅剩的狭小空隙中,连极爱的腹肌也没敢伸手碰一碰。“休息会吧。”顾钧轻拍他的背,“等下我叫你。”低沉温柔的声音一响在耳畔,沈星迟便感觉自己的确是累了。半夜惊醒加上中途的忧虑焦灼,让他的意识摇摇欲坠,遭顾钧轻微哄劝,就急不可耐地要步入梦乡。“输液……”沈星迟缓慢道,“完了记得叫护士过来换药。”顾钧安慰道:“我会的,放心吧。”嗅着对方身上熟悉怀念的味道,沈星迟眨了下眼,最终克制不住,睡了过去。作者有话要说:更新的有点晚qwq感谢浅夏微凉投喂的地雷x2和西瓜薄荷糖投喂的地雷x1,么么a市,傍晚。某单身高级公寓。窗外是绚烂的落日余晖,窗内大灯已开,暖黄灯光流连四处,营造出一副温馨的画面。客厅的电视是开的,但观看者早已不知所踪。厨房里,顾钧正在水池处洗着蔬菜,水流声小,掩盖不住客厅里喧闹的电视声。他默默洗了会,忍不住道:“你不去看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