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开了一个多小时,油量渐下,几乎所有地方都绕过,不说糖葫芦,连之前那些个摊子都跑的没影。身边的沈星迟开始还会叽叽喳喳的说话,现在完全消停下来,瘫在椅座上没动静。要不是顾钧时不时借助内视镜关注,会感觉车内仅剩下他一个人。黑车在路边停靠,男人拿出手机看时间。此时的他睡意全无,大脑空前的清醒,伴随淡淡的挫败感。即使出来便明白这件事不可能成功,但真如所想后倒分外对不住沈星迟,想做点事补偿他。前方有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像颗光球般明晃晃的散着光。顾钧和沈星迟说过,下车向便利店走去。便利店内异常安静,店员恹恹地坐在收银台,无心招揽难得进来的客人。顾钧不加理会,进去走了圈,看见有酸枣糕,心觉酸枣糕和糖葫芦有点相似,便挑选了各种口味的酸枣糕,再拿了几瓶水和沈星迟平常爱吃的零食,到收银台那边付钱。等回到车上,安稳坐在副驾驶的沈星迟正歪着头,靠向车窗,进入半醒半睡的状态。“沈星迟?”顾钧轻轻叫了他一声。沈星迟嗯声,双眼惺忪。顾钧伸手摸了下他的脸,初夏的晚上还微有寒凉,将将出去半晌,手面上的温度消散殆尽,和总呆车里的小少爷有了很大差别。沈星迟被这股凉意激得不自觉蹙起眉。顾钧迅速收回手:“没有糖葫芦,买了点酸枣糕,你要吃吗?”沈星迟点了下头。顾钧拆开包装,递给他。沈星迟接过,昏昏欲睡,食欲被后来的睡意压占,勉强吃了两片。顾钧正坐在驾驶座,面向前方,耳朵却违心地捕捉旁侧的动静。天边不再全是浑浊的黑,泛着几缕暗蓝,犹如在做不甘心的抵抗。车内死一般的静谧,间或掺夹点呼吸声。顾钧蓦地感觉被种奇怪的情绪覆盖,这情绪偏向于负面,又想在自我安慰中垂死挣扎。垂落身旁的手指攥了攥,暖感未出,仍旧是冰凉肆意。“顾钧。”柔软的声音传至耳畔。他侧过头,裸露在外的颈脖被小少爷的手指揽住拉近,下一秒,一个轻轻却带着暖意的亲吻触及脸庞,如蜻蜓点水般,转瞬即逝。顾钧不可置信地眨了下眼睛,即刻又听见他说:“辛苦了,老公来亲亲。”这本是可以当成调侃的玩笑话,或者是迷糊中的呓语。但非常奇妙的,顾钧此前所有情绪顷时被一扫而光,整个身体轻飘飘的,如步入云端,满腔的甜蜜与温暖。沈星迟在说完这句话后,安然步入睡眠。顾钧没有阻止,无声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男人再度透过车窗眺望,幽蓝的色调已漫布整个天幕,东方既白。顾钧忽而明了,沈星迟就是拥有这样的魔力,不管前因后果如何,倘若对方能给予一点点回礼,他都是心甘情愿的。之后几天沈星迟的情况照常,无非是偶尔反胃偶尔发点小脾气偶尔躺在床上装死。早上,十点多。顾钧去上班,沈星迟躺在床上挺尸,任凭阳光刺眼,也不乐意移动分毫。百无聊赖间,公寓的门铃响了。一声又一声,若不是他早答应和顾钧交往,还认为是以前的顾钧又上门“追债”来了。沈星迟在床上装了会死,但敲门的人仿若笃定他在家,十分有耐心地按门铃。没办法,沈星迟痛苦地起来,套上居家服,去浴室快速清洗了下,来到门口看猫眼。这一看,惊得不清,慌忙把门打开,不好意思地叫了句:“梅姨。”梅姨站在门口,手拎着两袋菜,朝沈星迟露出亲切的微笑。楼道里的阳光斜射过来笼在她的周遭,显得人格外的柔和。沈星迟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梅姨,您怎么来了?您知道我住在这?”梅姨笑道:“是顾先生让我过来的,他工作忙,中午不方便回来。”沈星迟哦了声,心道那臭家伙居然也不提前通知一声,让他在梅姨面前出了大糗。谁知梅姨接下来就道:“顾先生没和你说吗?他跟我说给你发了微信,你在家,我只管敲门就行。刚醒?”沈星迟讪讪笑了笑。他这段时间处于孕吐状态,心情时好时坏,躁闷起来连手机都懒得看,只听些利于婴儿又养神的轻音乐。刚才同样,手机摆在边上放歌,根本不关心消息。梅姨试探:“现在不方便?”“没没没……”沈星迟叫道,先接过梅姨手里的袋子,请她进来,“不好意思,公寓里没多余的拖鞋,您先穿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