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旁无人,程海侧头贴在门面上听动静,里面终于传来些声响,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警惕的询问:“谁啊?”程海莫名其妙,早上不是他主动打电话过来,语态焦急地问他有没有空,让他帮忙带些东西到这里来。现在却关着门不让进。“我啊,程海。沈哥,不是你找我来的吗?”沈星迟:“程海?……真是程海?”程海疑惑,只得回应:“是啊。”沈星迟:“那你等下。”程海站在门口,片刻,他听见里面响起咚咚咚的音,真是古怪。很快,门开了,但只开了条小缝。沈星迟透过门缝阴阴测测地开口:“就你一个人?”程海觉得对方声音沙哑得吓人,愣愣点头:“沈哥,你叮嘱的东西我全带来了。”沈星迟扶住门把,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放他进来。程海心领神会:“要不,沈哥你把门打开,东西给你,我就走?”“算了。”沈星迟放弃抵抗,这么早人家大老远来,还被拒之门外,未免太不领情,扭捏道,“你,……你先进来。”他松了门把,自己掉头先跑,嘴里还嚷着“你等下再进来”。程海不明所以,推开门进去,看见沈星迟背对他,身上裹住厚厚的被子,像个圆滚滚的蚕宝宝,正艰难地往床上蹦。敢情刚才咚咚咚的声响是他在跳,程海心想。眼神不自觉往周围瞟,不禁毛骨悚然。这个房间的色调十分可怕,四处全是粉红,地上还散着焉了吧唧的花瓣与遭人踩过的彩带。空气中弥漫着古怪气味,床上一片狼藉。程海忍不住,再度将眼神挪到沈星迟身上。尽管他用被子包得紧实,但肩膀和颈脖这些不易遮掩的地方,仍旧可以看清,上面布满青青紫紫暧昧的痕迹。既要护住被子,还要用力蹦,沈星迟累得要死。眼看快挨到床,胜利在望,内心一阵欣喜,结果踩到被子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倒在床边上。腰被重重撞了下,疼得龇牙咧嘴。瘫在地上半会起不来,沈星迟在心里大骂顾钧。“沈哥!”程海急忙走过去,拉住他落在外面的手臂,把他搀扶起来,“没事吧?”沈星迟还没从痛楚中缓过劲来,仅能沉默地摇头。光落落一个人站着使他感到不安,但重躲回床上的计划破灭,也不好再继续。近距离的接触,程海不由端详,没忍住震惊道:“沈哥你……被强|奸了?”沈星迟脑袋一炸,登时抬起头大叫:“放屁,就是和顾钧心甘情愿打了一炮,你情我愿的事,你他妈才被强|奸了!”喊得过火,小少爷咳嗽不止。震惊加倍,程海哑然,吓得说不出话来,最后才讪讪道:“想不到顾钧还蛮变态的。”沈星迟听着窝火,后知后觉发现是自己心虚,嘴笨暴露,更加生气,炸得像座小火山。程海其实老早就感觉出两人间的猫腻,但真实看见,仍觉得惊讶。但沈星迟现在这样,实在不敢再多说什么。沈星迟烦躁:“少废话,衣服带来了没?”程海迟钝,“哦。”他无目的地绕了圈,才意识到袋子被拎在手上,“带了,在这。”沈星迟心急地夺过来。看看遥远的浴室,瞥瞥跟前的程海,纠结再度浮上脸。程海善解人意:“我背过去吧。”沈星迟感激地望向他。程海主动远离,来到窗旁,转过身。熟悉的咚咚声再次响彻耳畔。沈星迟拽紧被子,蹦得脚软,汗水流了一背。好不容易蹦到浴室前,他站定,偷摸地瞟程海,才放心地解开缠裹在身上的被子。刚解开,那股东西顺势流下,滴溅在房间的地毯上,残存几点暗色调的痕迹。沈星迟在心里连飙国骂,趁程海没察觉,忙用脚抹掉,抓住装有新衣服的袋子飞也似地逃进浴室。关上门锁好,沈星迟先憋屈地坐在马桶上,越想越不甘心,觉得昨天发生的事只有他是最倒霉的。昨天折腾到最后,沈星迟累得完全动不了,连怎么睡过去的都不清楚。不,沈星迟都不确定应该将其定义为睡去还是昏迷。只知道,早上醒来的时候顾钧不在,空旷房间里仅徒留他一个人,还没有衣服——昨天的衣服丢在地上,上面沾满了汗臭和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尽管上次同闹得很疯,至少最后顾钧会细心帮他善后清理,这次直接丢下离开,真是翻脸不认人的典范。沈星迟费尽心思搜刮肚里骂人的词汇,把顾钧骂得狗血淋头。等掉得差不多,才停止谩骂,虚弱地起来,按住排水键,将顾钧的子子孙孙全冲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