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也在旁边哭边说,赞同顾父的话。沈父此刻打红了眼,推搡开顾父,恶狠狠地警告道:“我教训我儿子,要你们多嘴什么!儿子是我养大的,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你老顾放心好了,顾钧我是一根头发丝都不会碰!”整个大厅闹得鸡飞狗跳,乱成一团。沈星迟尖锐的呼救声与在空中飞舞的棒子声搅得难舍难舍,吵得夹在其中的顾钧头大。“够了!”顾钧忽而爆喝道。这时,沈星迟刚好逃到他的背后,沈父在他的前方,手上举的木棍即将落下。顾钧意外冷静,动作敏捷,一手护住身后的沈星迟,一手去抓木棍。沈父双手握棍,用上全力,顾钧一只手拦不住,便借着力,抓住那根木棍,笔直扣在自己的左肩,拿身体去挡。木棍撞击骨骼发出沉闷的声音,听的人心惊。沈星迟惊愕,呆呆叫道:“顾哥?”沈父同样被顾钧的举动唬住,下意识抽动。可顾钧按住木棍的手如猎鹰的鹰爪,连抽几下皆纹丝不动。方才的跑动令中年男人出了满身汗,掌心滑腻。最后一次,他咬紧牙关,脸部涨红,横肉翻滚,木棍未动,倒是不小心手滑,顺着惯性一股脑跌落在地。力量耗得过头,半晌都没爬起来。沈父恼火地放弃,坐在地上哼哧哼哧不断喘息。顾钧凉凉地注视他,松开木棍,反手丢向远处。没有打人的工具,父亲也累的站不起来,沈星迟这才敢出来,搀扶住顾钧:“顾哥,你没事吧,痛不痛?”沈父打得太毒,顾钧未被衣服遮住的颈窝和一侧颈脖迅速肿胀起来,通红成片。“老沈!”顾父过来,想将坐在地上的沈父拉扯起来。可他照样在刚刚的混战中消耗体力,连扯几下也没扯动,不免感慨,老沈真是太重了。“顾钧!”顾父拉不动,便想叫顾钧来帮忙。可顾钧并没有动,也揽住沈星迟,不许他上前。两人明明相隔不远,中间却仿若横拦着数道无形屏障,互相对峙。顾父喊了两声,没等来人,扬头去看,叹息道:“你这孩子。”作为父亲,他的孩子他最清楚。顾钧平日懒得与人计较,沉默少言,讲究礼仪。但不代表他不会生气,让人白占便宜。而最麻烦的是,一旦惹怒顾钧,想要得到他的原谅又是段漫长的过程。很显然,今天老沈的举动彻底惹怒顾钧。八成以后很长时间内,他会有意无意地针对他,尽管这个对象是沈星迟的父亲。顾父头大,他最不会当和事佬了。何况,他同觉得拿木棍追着孩子打这种举措未免太粗暴了点。“父亲。”顾钧冷言道,“我和星迟先回去了。还有沈叔叔,星迟是您的儿子,同样是我的爱人。你今天这样对待他,我想以后你们要见面得经过我的同意,并且我必须在场。”沈父气不打一处来,但碍于顾钧的身份和地位,又不好像对沈星迟一样当面骂回来,咬咬牙,忍气吞声了。顾父目送他们离开。回去?他和沈家小孩住在哪他们都不知道!顾父追问:“去哪?”顾钧没回,强行拉着沈星迟离开。期间沈星迟想回头偷看,被顾钧发现阻拦。相当固执。顾父又道:“这周末回家吃饭吗?”顾钧依旧没回,两条大长腿迈得飞快。没法,顾父担忧再晚顾钧就要出门了,只得补充:“带星迟一起来。”顾钧拉门的手一顿,未回身,沉声道:“明白了。”房门敞开,大片白光泼洒进来。新鲜的空气终于得以机会涌入,把大厅里的憋闷驱散掉。顾父望着逐渐融进光线中的顾钧和沈星迟,一时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讲起。本来他也很愤怒,惊异且难以接受。但叫沈父那么一搅合,顿觉麻烦与疲倦。只想说这事他们年轻人开心就行,他这半截黄土缠身的老头子还是别管那么多,享享清福罢了。何况沈星迟这孩子他从小看着长大,知根知底,本性不坏,就是偶尔调皮了些。不过配上顾钧无趣的性格,一正一反,倒还有点搭。顾父唤来佣人,将坐在地上的沈父扶起来。安慰完受惊的妻子,送回房间后,摸着下巴走去书房,打算和那一众老友炫耀他要当爷爷的事。顾钧抓着沈星迟的手在过道上疾行。“顾哥。”沈星迟有点追不上,急得他加大声量,“顾哥!”顾钧听到最后一声,登时刹住脚,叠声问道:“怎么了?肚子难受?还是哪里不舒服?”沈星迟被他问得快昏头:“我没事。只是你走得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