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小少爷的举动完全证明了顾钧自以为不合实际的猜想。“顾哥……”沈星迟轻而软地叫他,声音遥遥传递到耳中,乖巧的不真切。尔后青年倚着肩膀支楞起头,凝视,眼睛内水光潋滟。其实早在试双人床时,心里便隐约有了相同的势头。奈何他在这方面罕见的别扭,向来不是主动一方,只得任其埋在心里生根发芽。手里的冰淇淋快化成滩水,拼命地滴滴答答沿着手往下落,又恰似溅在了心里。顾钧鬼使神差地道:“这个冰淇淋,你要尝下吗?”沈星迟发出点应答的鼻音。顾钧从中咬下一口,重新深吻住了沈星迟。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有亲亲的一天-v-顾钧:亲亲,nice。沈星迟站在客厅,望着他这间单人公寓,表情有丝微妙的变化。他和顾钧交往也有几天,除去周末的过分黏糊,工作日还是照常,早起前往各自的公司认真工作打拼。只不过——沈星迟不算沈父公司的正式员工,今天任务提早完成,拿给赵叔过目批准后,便满足地叫车回家了。无事一身轻,到达公寓,沈星迟边哼调边开门。顾钧没下班,公寓内黑漆漆的,沈星迟按开灯,到鞋架处换鞋。大门口摆了两双拖鞋,一红一蓝,鞋架上也留下双做工精良的黑色皮鞋,不是他的。沈星迟踩着粉色小兔拖鞋,调子未断,踢踢踏踏地往里走。从饮水机倒了杯凉水,闲散地瘫进新买的布艺沙发内,沈星迟于心底发出声喟叹。天边云层翻滚,金色与血红纠葛缠绕,混杂地透过窗户延伸而来,将坐在沙发上的沈星迟轮廓烙印在地上,逐步拖长。好安静啊,他咬着杯子想。视线沿着影子朝四周慢慢望了圈,小少爷隐约察觉出不对劲。这些天他忙着整理新买的东西,没有怎么注意,如今静下心,一一看去,倒发现公寓内发生了许多改变。饮水机是新添的,饮水机旁不远还摆了个崭新的木质书架,书架里书籍一本一本摆得齐整,上面是顾钧的,下面是他的。以往他只任由书本杂乱地堆在茶几上,像座小山,工作需要才焦头烂额地到处翻找,哪里会这么井然有序。沿着书架望过来,正对的白墙上,摆有几幅用相框裱好的方形壁画。壁画内容简约古典,透着些许书卷气味。是顾钧中意的风格。沈星迟迟缓地站起来。客厅内增了太多跟顾钧有关的东西,黄昏之下却显出几分陌生,好像这不单单只是他一个人的公寓,而是和顾钧同住的居所。更别提其他的地方或者卧室。之前所惦念的另一间没人睡的卧室,被男人直接改造成了办公书房,周末时多买的书桌和架子因次序摆放在内。那时候沈星迟还奇怪顾钧为什么要买这些,以为是要给他自己的公寓添新。犹豫出了客厅,往其他地方走去。浴室的架台上多了茶杯牙刷与须后水。拉开衣柜,除去他的夹克牛仔,还有两套风格相差明显的休闲西装。每看到一份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心脏便会扑通扑通直跳,汗毛倒立。等沈星迟再度回归客厅,内心包裹的情绪已从起初的清闲转化为复杂。后知后觉间,他的生活已被顾钧丁点丁点的蚕食。小少爷虽然清楚这可能是交往带来的后果,但过分的亲密却让他莫名的心生畏惧。事态是否能够持续下去,沈星迟并不了解,在过去二十多年的岁月里也从没和别人真正冠上“交往”的名号,不知道交往后是不是会立即住在一起,朝夕相处。唯一可见的例子似乎只有陪伴他从小到大的父母,不过显然,父母的婚姻既糟糕又失败。这些天他和顾钧彼此都暂时不理会外界种种,沉浸在好不容易得来的甜蜜恋情中,然而后续的发展会不会步他父母的后尘?会不会吵架?他的秘密又会不会被提前知道?分明是些根本没发生的事,却奇怪的为此感觉焦虑。余晖渐渐退去,艳丽的色彩遭深蓝侵吞,涌进窗里的风变得微凉。门口的灯光不及里,远远望去,独自站在客厅的沈星迟像被团昏茫不明的暗黑缠裹住。此时,门铃不恰当地响了。第一声响起时,沈星迟不为所动。连接着,第二声第三声响起。来访者仿佛特别有耐心,没等到人来开门,又平和地按住门铃。沈星迟终于动了,穿着拖鞋来到门口,旋动把手。推开门,顾钧站在面前,西装革履,灯光坠进他漆黑的眼睛内,亮晃晃的。顾钧笑道:“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差点打电话。刚去了沈叔叔的公司,他们说你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