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提高嗓门,以便压住树上异常响亮的蝉鸣,他语重心长地告诫道:“孩子,你的想法和我的一样,俺爷俩对脾气,必须的一定不能少,多余的也不能浪费。生命有限,时光飞逝,转眼间白了少年头,才晓得青春的宝贵。你叔我是年华老去,退休在家,干什么都是有心无力啦。你们年轻人可不一样,像如日中天的太阳,大好时光可要珍惜呀。嗯,今天这天儿有些热哈,晒得人见汗了。”他掏出手帕擦着额头。“嗯,叔,您说得太对了,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人生机遇就这么几回,如泥牛入海,万不可失之交臂。叔,您也不必悲观,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他亲近地将头靠近教授,“我在本溪山里有一处小院,有园子,有渔具,有茶船,有画室,还有各种健身器械,您若是有闲暇之余,可以去住上几天,吃吃农家饭,支炉子烤烤串,过过田园生活。”“那敢情好,我有时间一定去。姑娘,你看这小伙子,唐诗宋词张口就来,多有文采,多热情啊,还是个厅长,这么平易近人,我就喜欢这样有出息的孩子。”老爷子还真中意动心了。“唉,叔啊,您就拿我当亲侄子,可别跟我见外。”他又面向姑娘讨好地笑着,“老妹,你就是我亲妹,休息有空上我那儿玩去,我的爱好可广泛了,最拿手的是速滑,我可是专业的呦。”“你玩去吧,什么自留地、钓鱼、茶道、绘画、速滑?我只看你饭量不小,你那导游证是买来的吧?”何姑娘自认为对方是个夸夸其谈的样子货。“这可不是假的,我还有记者证、工程监理证、会计资格证、美发师资格证,这回出来只带着它,到哪个景点都畅通无阻,还多亏挂在脖子上,又有用武之地了。”吕喆尽其所能使姑娘相信,来展示自己的多才多艺。“了不起,了不起,大侄子,你太有才啦,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原来是个小秀才啊。”何教授向儿女使着眼色,“这个可比十项全能靠谱呀。”“什么小秀才?我看是个华而不实的家伙。”姑娘对他的极力表现不太感冒。“叔,前面那座城门楼是古登州城的鼓楼,原本是汉武帝第五次巡幸海上时,命人筑起一座以聊充渴肠的小城,称之为蓬莱,它就是汉城的东门,明朝扩城时改为鼓楼。”年轻人指着前面上下三层、四角飞檐的城门楼,楼檐下悬挂着硕大的牌匾,“唉,楼下怎么围着那么多人啊,都在看什么呢?”的确,在高大的城门楼下围拢着一些人,都在全神贯注驻足观看。老少三人好趣地走过去,看是一家卖玩具的铺子,一个中年人满头大汗地在变魔术。“三仙归洞,传统戏法。”吕喆指着地上支着的桌子,那上面铺着红布,摆着一根筷子、两个瓷碗和三个小球。“伙计,这回嫩所,哪个碗雷俩、哪个碗雷一个?”变魔术的中年人手脚麻利地用碗将小球扣住,又将一个球做抛入瓷碗状,可怜巴巴地盯着桌前的游客,期盼着对方说错出丑。“刘大哥,你看出这碗里都是几个了吗?”说话的正是那个放射科医生李玄,他正煞有介事地审视审视这个,端详端详那个。旁边的伙伴向上推了推高度近视镜,“就我这眼睛能看清楚碗就不错了,还是你来吧,前两次不是猜得挺准的吗?”医生诡诈地一笑,直接揭穿对方的把戏,“老乡,你这里根本没有俩的,一碗一个,第三个球在你手里攥着呢。你是等着我说哪个有单,好偷摸往里放吧?你把手撒开,让我们瞅瞅。”“俺所类,莫有,节阔草鸡死俺了。”商家就是不摊开手,始终坚持不在手里。医生突然出手把两个碗掀开,每个碗里只有一个球,不用再狡辩,真相大白啦,“嗨,真够嫩了,嫩是来捣乱的。熊价,不惜和嫩地,快走快走,还待干亨么?”唐突的举动惹恼了摊主。“你看你还急了,自己技不如人,你呀,身手太慢。假如真有本事,我猜错一次,就买你一套玩具。”医生李玄自感高明,论智商和眼力都能胜他一头。“所话算数!伙计,嫩等着,俺借都去请俺老斯。她可厉害了,祖上是唐赛儿,明朝白莲教佛母,不是一般银。”那人闻听此言扭头便走,拐进旁边的巷子里。不大一会儿,他领着个小姑娘出来,那孩子八九岁的模样,手里还拎着一根跳绳,“老斯,就龙头捏两个彪呼呼的。”这么个半大孩子能有啥本事?不光李大夫和刘协警没把她放在眼里,其他的围观者也只是当个乐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