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汜占据长安,卫觊出兵,他必须要与之迎战,否则左冯翊之地,就会随之丢失。但问题是在于,郭汜的兵力并不是很强。与李傕合兵一处的时候,三辅之地号称有雄兵三十万。可二人这一分家,彼此所掌握的,其实都不是太多。新安要有兵马驻扎,同时还要防备朔方和凉州的偷袭。郭汜要想抵挡住卫觊的攻击,就势必要抽调出长安的守军。如此一来,长安空虚……却正好是李傕的机会。如果在以前,李傕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帮助郭汜。可现在二人翻了脸,自然不会出兵相助,相反还准备落井下石。李傕手握三万精兵,几乎是倾巢而出。也难怪他敢做此孤注一掷的举动,朔方有贾和马铁牵制,马腾的全部精力都在武威,自然不需要太过担心。而夺取了长安,对于李郭之争来说,却有着重大意义。郿县有李傕的家小,自然要有亲信守卫。有什么能比自家人更值得信任呢?所以李傕只带着巫女,把家眷留给了李暹照看。有道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李傕前脚一走,李暹后脚立刻摆下了演习,邀请郿县众将与之共饮。“叔父走时,曾叮嘱我不许喝酒。今日我请诸君,一同畅饮……过了今日,谁敢再饮半点酒水,当以违抗军令处置。哈哈哈,不过今日可以开怀痛饮,我敬诸君!”这话说得,让人哭笑不得。都知道李暹嗜酒如命,你想喝酒就只管喝呗,非要找出个由头,实在是掩耳盗铃。算了,反正他现在是主帅。黑的白的,还不是李暹一个人说了算?这武人大都喜欢喝上几杯,既然主帅发话了,这些将领们,自然不会薄了李暹的面子。一时间,大厅里推杯换盏,热闹非凡。就在众将喝的尽兴时,突然从大厅外跑来了一个亲兵,冲进大厅后单膝跪在地上。“邰亭侯,大事不好!”李暹眼皮子一翻,非常不高兴。没看见老子正喝的高兴,什么叫做邰亭侯大事不好?邰亭侯,就是李暹的爵位。李傕对李暹非常宠爱,封他做邰亭侯。这邰亭本就是武功的一个地方,李傕的本意是想要告诉李暹,别想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你和董家子相比,还差太多。可是在李暹看来,却又变了味道,叔父是要我取代董家子?董俷的爵位,那是一场大仗一场大仗打出来的结果。吕布勇武绝伦,得温侯之位,也不会有人说什么。至于典韦和沙摩柯等人,哪个不是战功显赫?李傕是想要刺激李暹,殊不知李暹是个草包,如何能理会的到?“老子在这里好好的,什么叫做我大事不好?”李暹勃然大怒,喝骂那报信的亲兵。亲兵忙说:“不是,不是邰亭侯……”“什么叫做不是邰亭侯?前言不搭后语,你要找死不成?”这时候,有一人站了起来,拱手道:“邰侯息怒,想必是有大事发生,以至于这小子有些紧张……你歇口气,慢慢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如此的慌张?”这人站出来,李暹眉头一蹙。此人名叫赵岑,原本在长安担任南宫校尉,武艺高强,是李傕麾下少有的猛将。这赵岑也颇有本事!只是由于他出身和大多数李傕的部曲不同,曾担任过董卓的心腹,故而李傕郭汜对他颇有猜忌。后来寻了个由头,把赵岑发配郿县当将作大匠,说白了就是削了赵岑的兵权,虽名列九卿之一,可实际上呢,不过是一个修缮李傕府邸的监工。李暹对赵岑不喜欢……每次找赵岑比武,他总是推三阻四。再加上李傕一直对赵岑防范,以至于李暹对赵岑始终还是怀有几分戒备之意。可不得不说,赵岑的这一番话,却是让那亲兵稳住了。“邰侯,城外有贼兵叫阵,说是要我们交出一万石粮草,黄金一千斤,否则就杀进郿县。”李暹闻听,勃然大怒。“哪儿来的毛贼,居然如此不知死活!”赵岑也是微微蹙眉,“可看清楚那些贼人,打得是何处的旗号?”“看不出来,但看上去不是官军。为首的家伙,是个使锤的黑脸,自称武大王。”赵岑拱手道:“邰侯,不如让末将出去看看?”李暹眼皮子又是一翻,薄薄的嘴角上翘,冷笑一声道:“区区毛贼,何需赵大将军出马?李大,抬刀备马,随我出城迎战。倒要看看,是哪来的毛贼,如此不长眼。”李傕在出兵之前,曾私下里叮嘱过李暹。“赵岑不可靠,万不能让他独自掌握兵马,否则一定会造成大乱。”李暹别看喝了一点酒,可是叔父的这番话语,却是牢记在心。更何况,他整天呆在郿县,想找个人较量一下都难。如今有人来送死,他自然要出去耀武扬威一番。李暹也知道,他这个爵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正要叫那些看不起我的家伙知道,你家邰侯的武艺……李暹当下点起三千人马,带着四个家将就冲出了郿县。为什么是四个家将?这李暹自认为不比董俷来的差,处处要和董俷比试一番。当年,董俷威震雒阳的时候,除了令典韦和沙摩柯扬名立万,最出名的,却还是在那时候跟随董俷的四大护卫。所以,李暹从军中选出了四个武艺高强的将领担任护卫。分别名李大,李二,李三和李四,正是一母同胞的四个兄弟,对李傕是忠心耿耿。郿县城外,一员大将,黑盔黑甲,手持镔铁压油锤。大锤的份量可不轻,在锤柄处,还有锁链相连。胯下一匹青骢马,在阵前耀武扬威。李暹摆开阵势,列队迎敌。赵岑等人也不敢再呆在府衙中喝酒,纷纷走上了城头,为李暹摇旗呐喊,擂鼓助威。当赵岑上了城楼的时候,朝着郿县门伯轻轻点了一下头。门伯会意,用手极有节奏的拍了三下剑鞘,赵岑的脸上,流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李暹趁着酒劲儿,自门旗下冲出。摆刀厉声喝道:“何方的毛贼,竟然赶来这里生事?你家邰侯今日,就要你来得走不得。”黑脸使锤的武将生的五大三粗。身后的兵马,看上去一个个是匪气十足,一眼就能辨认出,这些家伙是什么来历。武将大笑,“哪儿来的小子,居然口出狂言。爷爷武大王,今日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领。”青骢马唏溜溜一声暴嘶,就冲出了本阵。李暹摆刀也冲向了那员武将,当头一式力劈华山,使的是快如闪电,力大势猛。武将举锤,铛的崩开了李暹的大刀。“就这等本事,也有脸自称是北地暴虎?真不知羞,丢了暴虎之名。”李暹还就害怕有人说他不如董俷。心中的火气更炽,大刀一招快似一刀,如疾风暴雨。说实在话,李暹的武艺还真的不算是太差。可是他对面的武将,更不含糊。大锤见招拆招,和李暹打了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李暹这会儿的感觉很不错!可是他那四大家将,却觉得有些不妙。这武将的武艺可不差啊,虽说邰侯武艺不弱,可两军阵前,刀枪无眼……万一伤着了,那大将军肯定不会放过我们。四人相视一眼,二话不说,催马就冲了出来。这四个人,也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武艺和李暹在伯仲间,可是招数却更加老辣。三四个回合,武将就抵挡不住了!拨马跳出了战圈,大声道:“尔等无耻,以多打少……爷爷不和你们玩儿了,孩儿们,撤!”说着话,扭头就跑!李暹可不愿意了,催马就追。李大四人一见这种情况,领兵马就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