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必须要有一个基础。那就是站在刘辨阵营中的人,不会对董俷有什么不满。所以,卢植向董俷说出了今天的这番话,同时心里,也做出了决断。……戍县,已经初具规模。一座雄伟的大城,在它乾城原址上崛起。戍县都护府的规模,丝毫不会比汉安城差。在某些方面,甚至比汉安城还要好。城墙采取马面墙,高五丈,坚厚无比。分五门,筑有瓮城。城市中的主要干道,用碎石铺筑,混合着一种费沃所发现的特殊材料,地面坚实。可供二十匹马并排驰骋,更能承受千斤重的辎重车辆同姓。戍县的人种,非常多。有黑发黄皮肤的汉民,也有身材高大,白皮肤蓝眼睛的康居人,还有相貌颇有些类似于后世阿拉伯人种的大宛人、乌孙人、大月氏人……除此之外,这里还有一个特殊的族群,那就是僧人。龟兹本就是一个佛国,龟兹王高善,本身也是给佛教徒,所以供养了许多僧人。董俷对于宗教,并不是非常的了解,同时也不是一个信仰很极端的人。但是,他见过太平道起义,见过那些疯狂的信徒,一旦被煽动起来会造成的灾难。所以,董俷在对僧人的问题上,采取的是压制的态度。你可以去当和尚,也可以去信奉你的佛祖。但有一点,你不能接受任何的供养。也就是说,僧人必须要自谋生路,和普通人一样,为一日三餐而奔波。西域律法有规定:供养僧人者,财产全部没收,举家充为奴隶;凡沿街化缘者,也会遭受同等的严酷制裁。颁布这条律法的时候,董俷曾受到了不少的压力,甚至连贾诩等人,也不甚理解。佛教的教义,劝人为善,却是积极向上。甚至连蔡琰也有点不甚明白,为何董俷会对佛教徒如此的严酷。“我不是单一的针对某一个宗教,而是所有的宗教,在西域都必须是同等的待遇。宗教,最容易蛊惑人心,可以把一个善良懦弱的人,变成不顾一切的疯子……张角的太平道之乱,历历在目。汉中的五斗米教,也方兴未艾。我不想一个人,一个家庭,为了那子虚乌有的海市蜃楼而家破人亡。你可以信他,但必须要依照我的模式。”董俷把太平道拿出来说事,让蔡琰等人都闭上了嘴巴。毕竟,那一场席卷大汉,甚至说动摇了汉室根基的黄巾之乱,才过去了不过十几年。不少人,都曾作为那场动荡的参与者,旁观者。如今想起来,仍不禁心有余悸。毕竟,那不是一个值得让人去开心的回忆啊。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戍县内没有任何的寺庙。早先龟兹人所建立的寺院,大都变成了乡学或者县学的课堂。毕竟,在董俷眼中,三学才是西域兴盛的根本所在。西域都护府,就在戊土门之内。这戍县的城门,是按照五行方位所建造,并由刘洪参与设计,街道是整齐有致。戊土门,在刘洪说起来,就是戍县的中心所在。府邸占地广袤,有八百顷的土地。房舍如云,府中是楼台亭榭,美仑美奂。仲夏时节,树木葱郁。在一座凉亭中,董俷正面对着一副白卷,愁眉苦脸的苦思冥想中。一旁,麋贞笑眯眯的端着葡萄酒,和蔡琰三女轻声的交谈。徐庶石韬,正襟危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李儒和贾诩看着亭外的美景,不时发出一两声的感叹。凉亭外,却见典韦的夫人邹氏,和济慈在荡着秋千。几个小孩子,在草地上嬉闹,显得无忧无虑。典韦和几员武将坐在草地上,看着两个小孩子斗力,或是出声指点,或是呐喊助威。而两个虎头虎脑,打在一起的小孩子,正是董俷的两个孩子:董朔和董宥。算算年纪,董朔和董宥,也都已经五六岁了。似乎是更多的继承了董俷的基因,这两个小子不但长的像董俷,而且是天生神力。比同龄的孩子,少说也要高半个头。从三岁开始,华佗就用各种药物为他二人强健身体,而且把五禽引导术术交给了二人。此时,这两头小老虎,正扭在一起,是不分胜负。按年纪,董朔稍大一些,不过董宥的力气,却丝毫不比董朔来的小。黄忠帮董朔,典韦指点董宥。儿子典平就在旁边,听着几个哥哥唧唧喳喳的打赌。其乐融融,却是一副和美的画卷。可是董俷却丝毫不感到快乐,从汉安回到戍县,卢植的话语,让他始终念念不忘。没想到,这件事还没有解决,新的麻烦就来了!麋贞在张掖呆的无聊,就跑到了戍县。说是为了解闷,可明眼人却看出来,麋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知为什么,她和徐庶走的很近,二人之间,似乎有一些……董俷初闻这消息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单福先生和麋夫人吗?这一对的组合,听上去要多怪,就有多怪!不过想想,徐庶已经二十四五了,麋贞也快过了双十,似乎也是时候谈婚论嫁。麋芳在汉安,其他人有很忙碌。唯有担任董俷门下督的徐庶,看起来好像是很悠闲。当然,董俷并不是为麋贞和徐庶的事情烦恼。个人有个人的缘法,缘分到了,打都打不散。既然麋贞和徐庶……干脆就让他们发展吧。天晓得会是什么样的结果?甘夫人成了沙沙的老婆,麋夫人成了徐庶的女友!貌似我和刘备之间的仇恨,似乎是无法化解开了……董俷所烦恼的,是麋贞给他出的麻烦。原来,这西域盛产葡萄酒,早在西汉时,就曾作为贡品输送往西域。现如今董俷占领的西域,又有西川的通路,可以把葡萄酒大量向中原供应。这是一个不错的生意,而麋贞一下子就盯上了这葡萄酒。交给麋贞销售也就销售了!可这小丫头却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居然提出,要让董俷赋诗一首,以进行推广。这和后世的广告词颇为相似,可问题是,董俷总不能把‘喝喝更健康’之类的话语说出来吧。唯有赋诗一首,这绝对不是董俷的强项。而麋贞这过分的要求,却得到了蔡琰等人的赞同。“西平,说起来……你也好久没有吟诗作赋了。正好借此机会,写上一首诗赋吧。”“姐姐,你当知道,文章本天成……”“我知道,妙手偶得之嘛。不过你已经用同样的话语,推脱了好些年,如今应该有所得了。”前来做客的黄忠贾诩等人,非常识相的不参与其中。吟诗作赋!都说娶个才女是一件好事,可谁又能知道,这娶了才女之后,不为人知的心酸呢?搜肠刮肚的想了很久,董俷灵机一动。提笔一气呵成,然后掷笔起身,“就这样了,我还有事情要和军师他们商量,成不成就这样了!”说着,董俷拉着贾诩和李儒,带着石韬徐庶,就走出了凉亭。“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蔡琰走过去,轻声的念了起来。一遍,两遍,三遍……这首原本是后世唐代诗人王翰的《凉州词》,从蔡琰口中吟出,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边地的荒寒艰苦,征戍的紧张动荡……蔡琰的眼睛,不由得湿润了起来。一种奇异的感受,令她突然生出了一丝难言的灵感。“来人,取我琴来!”亭外有侍女连忙跑出去,不一会儿抬着一架古琴走进了凉亭。除了正在池边谈论事情的董俷五人没有觉察,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情形。不由自主的聚拢过来,静静的看着蔡琰。谁都知道,蔡琰在琴道上的造诣,已经超过了蔡邕。可谓是天下第一才女,但是到了张掖之后,就很少有人见她抚琴弄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