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逐渐有些昏沉,连全身的剧痛都跟着变得麻木,他缓缓抬起眼帘,看着那透过一把把伞中缝隙、不断飘落到自己脸上的雪点,唇角破碎的勾了勾。
“大伯母那天是不是拿错了生辰八字?”
“原来熬不过这个冬天的人,不是三哥,是我……”
“三哥苦尽甘来,应该是平安美满,多子多福的好运命。”
虞柔指尖揪着心口,眼泪越发汹涌,哭得一度心梗难受。
靳承川别过脸,低垂的长睫掩住了眸底的雾光,下颌角紧绷着。
“阿柔……”靳玉执虚弱吃力的唤了一声。
明明觉得已经了无牵挂,可弥留之际,他始终觉得心有遗憾,不舍,不甘……
他撑着最后一口气,问出了一直想问却害怕答案的问题。
“阿柔,那年靳家老槐树下,如果我说了我叫靳玉执,你会不会……爱我?”
虞柔愣住,是认真思考后的答案,声音哽得厉害,“会。”
他带血的唇角牵了牵,心里似乎就满足了,却又终究有些遗憾,眼角无声滑落泪珠,缓缓合上了沾满雪的睫羽。
手,从虞柔紧握的掌心里无力垂落。
冬季的最后一场雪,越下越大。
雪落在伞面上,响声哀恸,似在送别。
虞柔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祈求能唤醒他。
靳承川感受着他的身体越来越冷,沉重得心口发闷,几乎被扼住了呼吸。
“靳玉执,你终究还是赢了。”
从这一刻起,靳承川知道,靳玉执在虞柔的心里会永远占据一个最特殊的位置,任何人都无法取代。
但,这次他不争,这是靳玉执用命换的。
“别怕,我来保护你,不会再让他们伤害你。”
记忆中的槐树树荫下,小少年深褐色眼眸笑颜弯弯,温润好看。
“阿柔妹妹,你叫我阿执就好……”少年话音顿住,略微思索后,又改了口,“我的名字,叫靳玉执。”
“温润如玉的玉,松叶玻璃碧,劝饮春纤执的执。”
他笑着,极其耐心的一遍遍教,“阿柔妹妹一定要记住这个名字,千万不要认错人了。”
…
“靳…玉执……”
胸腔压抑痛苦,虞柔在头痛欲裂中缓缓醒了过来。
一双手探到她的额头,熟悉的女声在她耳边轻轻念叨着,“总算退烧了,阿柔你可吓死我了!”
她抬起眼,侧目看向病床旁边。
“苒苒……”
将近两个月没见到顾苒苒了,她鼻尖猛地一酸,支起身子抱紧顾苒苒,“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