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露有些时候会很调皮。』邱渖用力搭着她的肩,强颜欢笑。
『邱婶,我来看着她,你去忙你的。』樊御军毫无预警地横抱起佟青露,走向右边成排的松柏。他突如其来的举动,震呆了手仍抓在半空中的邱婶。
这……这哪是御军少爷会做的事啊?!这跟他以前为了救人而抢时间的抱人不同。她可以清楚看出他只是为了抱青露而抱;精明如他,绝不可能看不出来青露在作态。这下子事态严重了,如果御军少爷真的对青露动了心就完了。邱婶黑着脸。他是那种不爱则已,一爱就会全心全意、掏尽心肺给对方的孩子,因为他过分封闭自己,寂寞太久了。能触动御军少爷的人,必能获得他至深的爱,她一直知道也祈祷会有这麽个娴淑的千金小姐出现,哪知那个人竟有可能是自己的外甥女。
不妙,这事不妙。青露根本不适合他,她心伤未愈,只可能逼得他更加封闭自己。这丫头怎麽被抛弃了以後,就连年走桃花运到现在,这是因祸得福还是天意?邱婶忧心如焚。她是绝对不想御军少爷受任何委屈,也不想青露嫁入豪门受罪。
可是,不想归不想,如果御军少爷是真心喜欢她家丫头,以他们俩的脾气,谁能阻止得了恋情的发生?依她看,唯有他们自己。★★★『我……我只是开玩笑的。』樊御军怎麽了?佟青露并不享受这份舒适,仅是满眼疑惑。『我知道。』他高深莫测地答道。
『你吓呆了我阿姨。』佟青露愣愣地指着後面。他好像一直有意无意地瞥着她脖子上的药膏。
转进隐藏在松柏後面的六角凉亭,樊御军放她坐上雕工精美的石椅。
『我爸说了些什麽?』为了这件事,让子奕放下公司回来,妈到底想做什麽?
『你妈妈和他闹脾气的事。』她边假意咳了咳边整理衣服,不想让樊御军尴尬。『樊爸爸说樊夫人比较疼子奕。』她其实看得出来,樊爸爸用了最隐晦的方式暗示她,樊御军不得樊夫人的心,他的孤单来自於母亲的疏离。她就是听太多不想听的事,才会心烦意躁多啜了几口酒,哪知就这麽不省人事了。
樊御军有些不自在与僵硬。这事由别人口中说出来,对他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但由她说出来,他就会觉得自己像是做错了什麽事,才会造成今天这种局面。
『你不要紧吧?」佟青露关心地拉着他的手,看出他的不对劲,也被他一闪而逝的伤心震撼了。她心疼地投进他怀丽,紧紧抱着他。樊夫人和樊御军之间的关系,恐非一日也非单一的原因造成。家丑到底是不便外扬,樊爸也只是点到为止的暗示她樊御军不像外表那般坚毅,他其实很孤寂。『我哪
错了?青露。』他被她的抚慰触动心弦,忍不住想问这个一直伴随他成长的问题。
『没有。』佟青露哑然失声,发烫的眼眶被心酸的泪水刺痛。她一点也不明白内幕,但樊御军一定被伤得很深,他淡漠的声音是那麽地痛。
『对不起。』很快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樊御军推开她,有些狼狈地侧过身去。
『你实在太会压抑自己了。为何不说出你的烦恼,就像刚才?』佟青露追到他面前。
「说出自己的感觉一点也不可耻……」她倏然捂住嘴。想起来了,这句话曾经出现在她梦中,由那个人淡淡地说出,他说话的语气就像……樊御军?!不可能,不可能是他……『想起来了吗?』他心有灵犀似地,抑郁依然,却多了点盼望。
『不可能。』佟青露青着脸,迭步後退。
『你要我等多久?』樊御军将花容失色的她锁进双臂,不准她再逃避。
『你说什麽我不懂。』她不要去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你懂。」
他一句轻描淡写的肯定,击溃了佟青露以为牢不可破的心防。她原以为将被遗忘在生命边界一辈子的回忆,纷至沓来。那一夜的一幕幕快速在她脑海中放映,椎心的失落感随着回忆而来,铺天盖地席卷了她。原来她以为的记不起,不是遗忘,而是刻意被抹杀了。那个像雾又像谜的陌生人并没有消失,他一直在盘踞着她的心,同时撕裂着。
太痛了,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她无法承受只有深锁,不愿沉浸唯有逃离。就算她要带着若有所失的怅然过一辈子,他也无权在她以为自己终将是洒脱的抛弃过去以後,如此轻易地挖出一切。而,他还是伤她至深的罪魁祸首,他是那个让她以为她被爱得很深、细心呵护得宛如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却又残忍得独自离去的人。
谁给他权利这麽做了?看别人痛不欲生,他会很快乐吗?
『既然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她出奇的冷淡。这个怀抱的确是她曾经拥有的避风港,她的身体比她的脑子还要清楚,先一步认出他。可笑!
『什麽?』樊御军一时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