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螺有些不适地掩了掩鼻子,越发忧心地看向紧闭的房门。
宋涛恩得了魔神的力量,他们这群仙门年轻一辈完全不是敌手。她与昭昭在妖皇秘境中同行,知道她的身份和目的,若昭昭无法及时醒来,他们……能抵挡多久?
“他到底想要什么?”虞念娇面色难看,“他已经是修仙界年轻一辈的魁首了,假以时日,掌门之位会是他的,以他的天赋,自当飞升,他还有什么不满意,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做魔。”
“人各有志,”容韶卿拢着手平静道,“三十年前,我也不明白为什么钟辞要拜奉元尊主为师,做人人喊打的魔道。”
闻言,钟辞蹙眉啧道:“我与他不同,你牵扯我做什么?”
他是生来就要修魔道的,魔道虽与仙门修行的法门的不同,但也是正经传承了数千年的流派,仙门讲究克己复礼、大道至简,魔道却追寻万事随心,虽放纵了恶,却在修行上比仙门轻易许多。
他本就一团黑,也从未想过学仙门弟子那般断情绝欲,宋涛恩却奇了,做了那么多年光风霁月的大师兄,一朝说翻脸便翻脸,黑得彻底。
他不由幸灾乐祸:“定是仙门修习严苛,让他觉得还不如归依魔神,毕竟魔神虽身死数千年,但只有他一人得到魔息和传承,论起来,三界之中,他独一无二。”
虞念娇睨他:“你好像很羡慕?”
“谁不想成为人人敬仰的独一无二?”钟辞笑道,“若现下有个九天上的神仙下凡同我说他只收我一个弟子,等他明日嗝屁了,他的仙宫仙职,还有收罗来的宝贝都归我,我能摇身一变成为至高无上的神,区区逆转经脉改邪归正罢了,我可以。”
“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容韶卿将玉骨箫合在掌心,“三十年前我一力邀你入焚月宫,你百般推却,说是要在奉元尊主座下尽孝。如今看来,原是焚月宫入不了你的眼。”
“我以为身为叛徒,焚月宫归依仙门后会人人喊打。”钟辞道,“倒是低估了你们。”
他又朝虞念娇笑道:“大战在即,仙门当真不考虑提防焚月宫弟子么?他们惯常会打算盘。”
“焚月宫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容韶卿微笑道,“但孰轻孰重,我们分得清,我身为首徒,无法保证每一个弟子都不会受魔息蛊惑,但我敢立誓,我绝不会归依魔神。”
钟辞扬了扬眉,不说话了。
容韶卿城府深,鲜少如此剖白,想来这位多年前的挚友在与宣阳教大师姐追查凶手的路上,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屋外的谈话声消失了,昭昭亲了亲谢浔白的脸,问他:“南灼已经有打开魔神秘境的实力,现在守在藏青山的弟子远不是他的对手,我们该怎么办?”
谢浔白任由她作为,似乎在他坦荡言明了心意后,昭昭的动作便越发大胆了。
白泽是兽,天生地养而不知人的羞耻,再添上白泽一族对于天道神力与生俱来的向往,昭昭恨不得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谢浔白无奈地拢好被她蹭开的衣襟:“他们有与南灼一战的决心自当是好,但到了真打起来的时候,未必能牵制住南灼,昭昭,这一战只能靠我们了。”
昭昭点头:“我知道,可是我心里没底。”
她皱眉:“我从来没和宋涛恩切磋过,在石室里,他一个分|身就压得我重伤,我觉得我打不过他。”
谢浔白没有回答,只将她散乱的发髻重新用发带系好。
昭昭问他:“鬼王秘境里有封暝的执念,妖皇秘境里有隅湫的妖骨,那魔神秘境里,会有什么?”
“我不知道。”谢浔白如实道,“魔神陨落前斩断了我连接在他身上的气机,所以我不知道。但魔神他……”
谢浔白的神色有些复杂:“不是好大喜功的人,我依稀记得他当年并没有在三界中大肆收罗。”
昭昭顿时来了兴致:“那就是秘境里什么都没有咯?谢浔白,魔神实力强横,他当年是怎么死的?”
“自戕。”
昭昭难以置信:“怎么会呢,他可是魔神诶!”
“魔神诞生于天地,最开始,他懵懂若初生的婴孩,他在天极道的尽头与我相伴了百年,他并没有作恶。”谢浔白叹了口气,“但有些人生来就是恶的,他的存在影响了三界的秩序,仙界八方帝君联手讨伐他,他遁走凡世,用魔气锤炼出一柄魔神之剑后,杀上仙界。八方帝君皆不是他的对手,但赢了以后,便自戕在九重天了。”
昭昭愕然:“自戕在你面前?”
“嗯。”
“他好奇怪。”昭昭嘟囔,“要是南灼也能这样就好了。”
昭昭问谢浔白:“我们要闯魔神秘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