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沐儿还是忍不住担忧,“万一青云没考中呢?院试三年两考,明年考不中便只能等后年再考。”
“不相信青云?”沈季青笑着说,“这话要被他听见,该跟你哭鼻子了。”
铺子外头忽然传来一阵争吵,姚沐儿推着夫君道:“前头好像吵起来了,快去瞧瞧怎么回事。”
二人进了前厅,便听沈文茹说:“来个对姆子,瞧着好些日子没吃东西了。”
姚沐儿偏头去瞧,只见一个浑身脏污,模样都看不清的哥儿,拥着个六七岁孩童,跪倒在铺子门口。
“求求各位好心的老爷,给口吃的吧。”
那孩子生了病,面上有着不正常的潮红。
姚沐儿本就喜欢孩子,有了元宝后更是见不得孩子受苦,他扯着夫君袖子,让他将孩子抱去院里,再去请个大夫来瞧瞧。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哥儿哭着道谢,脸上泥污被泪水冲刷,露出半张称得上好看的面容。
姚沐儿忙扶起哥儿,“别这么叫,我只是一个普通百姓,你唤我沐哥儿就好。”
说着到灶房捡了些饭菜,端到院里石桌上。
那哥儿吃得狼吞虎咽,但也只吃了小半便不肯再吃。
姚沐儿晓得他是想留给孩子吃,便进灶房又捡了两个包子回来。
“我、我叫何文,病着那个是我儿子,何毅。”
何文吃饱后,主动说起自己来历。
他是宁州府人,几月前宁州发生旱情,百姓活不下去背着包袱背井离乡去他处谋生,他们原是一家五口,老娘年迈没撑多久便去了,夫君为了一口吃的被人活活打死,年纪最小的哥儿饿的神志不清,误吞了有毒的野草,因没钱医治也去了。
宁州府与北州相隔数百里,他们姆子逃难路上掉入河中,被湍急的河水冲到源阳县,在县里讨不到吃的,这才来了岭水镇。
姚沐儿听了何文姆子经历,无比同情,等夫君请来大夫,给何毅诊断完并开了药方,问起二人可找到住处。
何文抱着儿子,无助地摇了摇头,他看着姚沐儿跪下道:“求主君收留我们姆子二人,我识些字还会烧菜,从前在地主家做过厨娘,老爷与夫人都爱吃我烧的菜。”
怕姚沐儿不答应,他磕着头道:“求主君收下我们吧,我们姆子愿意与老爷跟主君签下卖身契,只求主君能给我们姆子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姚沐儿于心不忍,赶忙将人拉了起来。
沈季青却看得明白,何文利用夫郎的同情与善良,想要为他跟儿子谋条生路,他知道相比自己,夫郎更容易心软,这才只对着夫郎说那些话,视线偶尔与自己对上,便慌乱移开。
之所以没有将何文姆子赶出去,是因为何文眼里除了对活下去的渴望,没有任何想要伤害他人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