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其实一点也没有主意,相反,我胆子很小,甚至不敢走出别墅。”顾喻看着任北,笑了笑,有些自嘲:“她和你说的挺多印象其实都是她内心期望的,压根不是我。”任北握住他的手,同桌是什么样的他都喜欢。“那天是我爸生日,其实是七月初,我妈现在头脑不清楚,总是记错。”“她再也受不了,自己丈夫办生日会竟然不通知她这个合法妻子。想办法把顾卓安排在她身边看着她的人支走,自己盛装打扮后又开始折腾我。”“我才多大啊,八岁,本来就胆子小,被她神神叨叨的样子吓得动都不敢动。她拉着我往别墅外跑的时候我吓得就往回跑,”顾喻眼睛闭了闭,“我跑不过她,她特别生气,把我手用衣服绑住,扔进了后备箱。”顾喻深吸口气,忽然笑了,伸手比划了一下:“就那么一路飙车,从这儿,a市,开到了c市。”任北心里发慌,反手紧紧抓住他的手,他不能想象,一个八岁孩子,被最信任的妈妈这样对待,会留下多么严重的心理阴影。顾喻深吸口气:“到地方了,她把我从后备箱拽出来的时候我都口吐白沫了,站都站不住。她不管,特生气地给我嘴巴擦干净了,然后拖着我往里面走。”“路上有人拦着她就说是顾卓夫人,一路竟然畅通无阻地走到了二楼书房。敲门没人应,她一把推开了,你猜看见什么了?”任北没说话,心疼地捏着他的手指。顾喻呼出口气,眼里是要笑不笑的讽刺:“顾卓正在和一个女人拥吻,衣服都脱了一半儿了。”“我妈都气疯了,撕扯着要那女人去死,还质问顾卓,她哪点比不上这个女人,拽着我说这是你儿子,我们的孩子,你想不想他活了。”“哪点比不上……其实很简单,”顾喻喉结滚了滚,下意识想抽烟,握着任北的手不自觉紧了紧,“那个女人,她是个正常人,不会没事拿针扎儿子威胁他,不会天天几十个电话打给他,不会把生命里所有的意义都放在他身上。”顾喻沉默了几秒,才又说:“那次闹得很严重,顾卓带她去医院检查,她闹着自残不住院,顾卓也嫌丢人就把她放在家里,还不许太多医生在家里,只留两三个护工看着她。”“其实敢上前给她喂药的只有我,”顾喻摇摇头,“我身上那些伤都是她划的。但当时还小,适应力强,伤着伤着就不怕了。”“我和我妈眼睛很像,她和顾卓认识的时候,顾卓就总说喜欢她的眼睛,所以她就总想弄瞎我。”顾喻说。“自残也都是为了报复顾卓,我和顾卓脸长得像,她就都在我面前自残,我看不见她的时候特别消停。”“你是不是想问那我走了不就好了?”顾喻摇摇头,“太久看不见我她就该拿别人开刀了,保姆吓跑了几十个。”……“啧,”顾喻拍拍怀里的人,“一说就说了这么久。”怀里人不吱声。低头一看,任北眼睛整个都红了,睫毛上还挂着两颗没擦干净的眼泪,肩膀一抽一抽的:“同桌,你,太不容易了。”顾喻把人抱起来哄,笑着安慰:“多大点事儿,叱咤风云的北哥这就哭了?”任北不管,眼泪一开始就止不住了,一边拿胳膊抹眼睛一边掉眼泪珠子。顾喻边亲边哄,“咱俩也算是互诉衷肠了,现在算不算老夫老妻了,嗯?”任北抽抽着点头,同桌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顾喻说他俩结婚八年了孩子都仨了他都能点头。“哎,咱俩看看衣服,陆小宁催了两天了,”顾喻把ipad拿过来,转移他的注意力,“不能让她找到机会催第三遍。”任北特认真地点了点头,同桌说的都对。顾喻煞有其事地说:“毕竟她现在手里可捏着我男朋友的微信,我可千万不能给她机会光明正大地撩我老夫老妻的男朋友啊,你说是不是?”任北又是一阵点头,声音还带着哭腔:“对,不能撩男朋友。”“哎这可怜见儿的,这是哭傻了,”顾喻把人揽在怀里亲了又亲,“哭的我心都碎了,怎么办啊?”任北立刻憋住,一抖一抖地给他揉:“不,不碎。”顾喻心都化了。两个人腻腻咕咕地折腾到半夜才把衣服定下来,交了钱,让人中午送到学校后才互相依偎着睡下。—元旦当天所有校领导全部到场,所有演出人员都坐在前排,随时待命。任北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紧张地一直在抖腿,连着任北的座位都跟着颤悠,任北皱眉让他别抖了,还没张嘴就给人吓得缩进椅子不停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