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子鑫的呼吸,顿急促起来。
“随便你。”凝眸注视了片刻,谢凌毅开口道。
“好!你就等着看吧!”没想到谢凌毅真会应承自己,欧阳子鑫感到意外的同时,也兴奋不已,直嚷嚷着,“我一定能赢你!”
谢凌毅只是冷冰冰地看着他,沐浴在朝阳下,那优美且充满阳刚之气的轮廓线,如画一般深深刻入欧阳子鑫的脑海,难以磨灭。
叩叩,欧阳子鑫一手托着摆有两盏青瓷茶碗的托盘,一手敲了敲船长室的舱门,道:“我进来了。”
推开有些沉重的舱门,映入眼帘的便是端坐在一张花梨大理石书案前的谢凌毅,他正提笔在一打开的卷轴上书写着什么,神情很是专注。
“呵呵,隔着门就能闻到一品龙井茶的清香。”雪无垠站在左边敞开的舱窗前,手中拿着一本厚厚的册子,微笑着说,“辛苦了。”
“我该做的。”欧阳子鑫朝雪无垠点头一笑。
舱窗旁是和舱壁齐平的雕空玲珑书架,一格一格的,或藏书,或设鼎,或摆放盆景,板壁和边沿上雕缕的山水人物,亦栩栩如生。
欧阳子鑫把青瓷碗放在书架旁边的紫檀木茶几上,一边一盏:“雪舟师请用。”
雪无垠颔首,把手里的书册放回架子后,迫不及待地在茶几旁边的扶手椅上坐下,轻掀碗盖,闻了闻里面浓郁的茶香。
“子鑫,你还是拿过去给毅,”雪无垠看了看另一盏热气腾腾的龙井茶,笑道:“虽然已忙活了大半天,但是在针经还没整理好前,他是不会动弹的呢。”
欧阳子鑫本来不想打搅谢凌毅,可既然雪无垠这么说,他就端起另一杯茶,走到堆叠着一摞摞整齐卷轴的书案前。
“针经是……?”放下青瓷碗于泛着光泽的案面上,欧阳子鑫好奇地瞄着,裱着上乘绢布的卷轴上写着:“皇城码头开船,用单针,一更,船取诸岛。用乙辰针出,打水八丈,沙泥地是正路,三更,见遥岛……”
“每日的航程吗?”看着那些只是略有耳闻的靖国岛屿名称,欧阳子鑫猜想大概是大浮号开出皇城码头后,一路经过的地点吧。
“可是单针是什么东西?”欧阳子鑫暗生纳闷地看向谢凌毅,却意外地发现:“他的眼睫毛好长!”
不仅如此,长长的微敛的眼睫毛,如两道轻柔的羽毛,衬出眼睛弧线的优美,也就使挺直的鼻梁,越发地英气逼人。
第一次见面,欧阳子鑫就感叹于他天神般冷峻的容颜,还有雪舟师也是俊美非凡,欧阳子鑫不禁叹息:“为何同样是男人,老天爷就这么偏袒他们?”
平时不在乎男人的相貌如何,可当身边有两位如此卓越的人物后,欧阳子鑫也不能不抱怨老天的偏心了。
“不仅长得好,功夫还更棒。”满心不甘地咕哝着,欧阳子鑫再次注视谢凌毅,却心脏停顿,吓了好大一跳!
谢凌毅黧黑的眸子,不知何时正直视着自己的脸,那种自下而上的方式,让欧阳子鑫难堪的表情无处可藏。
“茶、……请喝茶。”结结巴巴,欧阳子鑫端起茶碗,动作一大,碗盖发出乒的一声脆响。
“磨墨。”谢凌毅像没看见欧阳子鑫的窘促,径直拿过茶碗,喝了一口,放下,然后摊开一幅描绘细致的海道图,对照着他方才写的内容。
“还真会使唤人。”欧阳子鑫在心里嘀咕,想他堂堂靖国宰相的公子,书写的时候,还都是自己研的墨,当然,那也是因为小厮清平的墨水总是调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