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迟迟不返航,不论是商洲总会的客人,还是其他的客人,都颇有微词。目下也没有别的飞舟过来,只能?等。
舟长便道:“让他们投诉去,投诉到?总会,自有少当家担着,老子才不惯他们那臭脾气。”
楚先生无奈,说臭脾气,谁臭得过你?
不过有一点,他与舟长意见一致。此?事与提督府那件事不同,曲红英他们不能?出面,得他和舟长亲自去走一遭,以示郑重。若派几?个伙计上?山,王廷怕是以为他们在挑衅。
思及此?,他马上?催促舟长去换身体面的衣服,又?叮嘱道:“红英、小卫,你们见多识广,又?最为稳重,当知?道利弊。仔细看着些弟弟妹妹,莫要?惹事,也别轻易叫人欺负。我与舟长上?山一趟,一切等我们回来再说。”
曲红英也想跟着去,但?舟长和楚先生不在,飞舟确实需要?主事之人,便也只能?留下。
事不宜迟,楚先生和舟长再次上?山。守门的还是墩布的爹娘,因为墩布的关系,他们并?未为难,很快就将此?事通秉。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上?山之后,留在驿站的曲红英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蓬山真君?你怎么出现在此?处?”曲红英讶然。
“这不重要?。”陈官风尘仆仆,顾不得见礼了?,开门见山道:“隋姑娘呢?她可出了?什么事?我用鸣匣联络她,却几?日都不得回应。”
曲红英了?然,也不去管陈官怎么那么快就到?了?,当即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他,道:“半个时辰前,舟长和楚先生已经上?山去了?。”
“多谢。”陈官冲她点点头,便又?立刻动身。
曲红英看着他的背影,心中莫名安定不少。
那厢,陈官一路往上?,到?得山门前也并?未停留。他直接拿出一块腰牌,门将便放行了?,只是在他离开后,还挠着毛茸茸的脑袋嘀咕,“这个年轻后生是谁啊?怎么会有玄武大帝的腰牌?玄武大帝不是已经——”
话音未落,墩布他娘一爪子拍在他爹脑袋上?,“你不要?命啦,这种话都敢说!”
他爹抱着头哭唧唧,但?心里好奇也是真的。大帝已于冰川深处长眠,这是整个王廷都知?道的事。现在却有一个年轻的人类后生拿着他的腰牌过来,奇也怪哉。难不成是人类祖上?传下来的?
一张玄武腰牌,激起千层浪。
羽使匆匆登上?仙台禀报上?仙,各路大妖们,只要?在王廷,也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楚先生和舟长正欲下山,听到?这个传闻,对视一眼,立刻折返。
双方相?会于仙台前的花境。
“蓬山真君,竟然是你?”舟长看到?来人竟是陈官,颇为惊奇。旁边的楚先生悄悄拉了?拉他的衣摆,清了?清嗓子,道:“真君是来寻隋姑娘的吗?”
舟长这才想起陈官与隋意的交情,但?他平时公务繁忙,还不知?道他们已经私交甚笃,都好到?能?追上?天通山了??
他刚想说话,又?被?楚先生踩了?一脚,登时痛得直咧嘴。
陈官假装没看见两?人的小动作,道:“确实如此?,不知?二位可曾见到?她了??”
“未曾。”楚先生摇头,“王廷对她的下落语焉不详,不论我如何打?听,都没有一个准确的回答。而以我二人的身份,又?无法面见上?仙。真君若有玄武令牌,或可一试。”
“我明白了?。”陈官点头。担忧的目光望向高台。
这时,羽使回来了?,可她带来的答复令人失望。上?仙准许陈官在王廷停留,除了?禁地,皆可去得,但?拒绝觐见。
陈官追问:“为何?”
羽使面不改色,“上?仙不曾作答。”
与此?同时,因梦的棋局终于接近尾声了?。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心平气和地看向对面的臭棋篓子,微笑道:“上?仙何不如实相?告?如今连玄武令牌都出现了?,再拖下去,恐多生事端。”
白鹤上?仙冷淡的眉眼没有半分动摇,“因梦道长呢,可曾预料到?今日这一幕?”
因梦没有回答。
白鹤上?仙随意地放下一粒棋子,道:“说起来,这下棋之道,还是扶摇教我的。强大如扶摇,都曾被?人背叛,人类之间的情谊,究竟有几?分可靠?”
因梦道长遂又?遥望了?一眼陈官,道:“上?仙是想考验一番么?这位蓬山真君,已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当年北境之乱,他表现不俗,这才得到?大帝青眼,获赠令牌。”
白鹤上?仙意味深长,“那道长再说说,他因何得到?真君的名号?”
因梦道长幽幽叹息,“这件事,上?仙恐怕比任何人知?道得都要?清楚。北境之乱本是天灾,后又?引发人祸,自诩聪明者视生灵如草芥,想要?再次挑起仙门与王廷之战,再于乱世称雄。只是没想到?,最后却成全?了?蓬山真君。此?案之罪魁祸首,有人,也有灵兽,正所谓——万魂渊下无冤魂。”
“你既了?解得这么清楚,那这些年来,这位蓬山真君对仙门是何态度,你可看清了??”白鹤上?仙悠悠说着,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
正是这双手,了?结了?那些别有用心者。北境之乱平息,天下太平,但?许多人都没有注意到?远方的风暴。
万魂渊下葬了?许多人,云京的老皇帝病逝了?,仙门的大能?渡劫失败,因果报应,自古以来环环相?扣。而得了?真君名号的人,始终游离于仙门之外,连个天鹿山都不愿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