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征却冷冷道:“不必了,你去忙吧!”
小杜子不敢再多说,“哦”了一声,忙自己的去了。
很快交了午时,其他宾客早已到了,王公阁老们也开始陆陆续续到了。
韩征这才去了前边儿。
前边儿早已是人声鼎沸,一派的热闹景象,戏台子上的《武松打虎》正演到得劲儿处,众宾客都拍手叫好。
来往上茶的,引客的小太监们在人群里穿梭如云,远远的还能听见穿堂处高声常喝的声音:“武定侯携公子到——、于阁老携公子到——”
几十张席面已坐满了大半,倒是不怕待会儿会出现席面不够,白闹笑话儿的场景,韩征的好日子,还嫌少有没有自知之明,硬要凑到都督府来参加寿宴的,若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回头就该自己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了。
但人不够格儿到,礼却是必须要送到,还得是厚厚的大礼,不然回头对起景儿来,不能脱颖而出,银子白花了还是次要的,更糟糕的,是对出了谁没送礼,自此上了东厂的黑名单,可就完蛋了。
是以整个都督府这会儿比前院更热闹的,便是回事处与礼房了,那才真是挤得人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说话也必须全部用吼的。
合着花厅四周本来就有的热闹,便越发显得喜庆喧阗了。
韩征看着眼前因为他生辰才会有的热闹,看着人人脸上不管是由衷,还是不由衷的笑容,心里却是一片怅惘,甚至有种这些热闹都是别人的,与他并没有任何关系的错觉。
面上却还得含着笑,一路招呼过去:“多谢众位大人捧场,本督感激不尽!”、“几位大人能光临寒舍,实在蓬荜生辉!”、“今日务必要尽兴而归才是!”
待进了花厅后,先见过了已到的几位阁老,又与随后到来的平亲王世子宇文皓、安亲王世子宇文澜等几家宗室的子弟寒暄起来。
如此你来我往之间,宾客们该到的都到了,开席的时间也到了。
沈留柳愚几个笑嘻嘻的把所有宾客都安置着坐了席,下人们开始上起菜来。
花厅里席开四桌,两席是阁老侍郎等一二品的大员们,一席是宗室子弟们,还有一席是公侯伯爵们,——勋贵们大多没有实权,只是个皮面光鲜,今日来的,便都是勋贵里数得着的人家的家主男丁们,像常宁伯这样的,自然不在其列。
至于二十四监里其他有头有脸的大太监们,则坐了次间的席面。
凉菜上齐,开始上热菜后,韩征举了酒杯,敬起花厅里众宾客的酒来。
都知道他一向不擅饮酒,便是御宴上隆庆帝赐酒,也是点到为止,众阁老王公们自不会勉强,不然本来是来捧场奉承,宾主尽欢的,却学平常那一套,劝酒灌酒无所不用其极,弄得彼此都不高兴,岂非与初衷背道而驰了?
是以一圈下来,韩征也不过就喝了几小杯酒,还是不醉人的梨花白,但玉面上仍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陀红,越发的儒雅风流了。
一时萧琅也到了,一来便向韩征告罪:“才交班,来迟了,还往韩厂臣不要见怪。”
韩征笑道:“金吾卫年底自来都是最忙的,萧大人能拨冗前来,已是本督的荣幸,怎么可能还见怪?”
早有小杜子机灵,在宇文皓宇文澜那桌给萧琅添了椅子和杯盘碗碟,韩征少不得又敬了萧琅一回酒,才去了外面敬其他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