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太后娘娘忽然不喜欢她们家县主了?那太医院的人尾巴估计得翘到天上去,觉得终于能压她们司药局一筹了!
施清如自然知道陈莲在担心什么。
司药局自复设以来,便与太医院天然对立了,彼此的明争暗斗这么久以来,还真没少过,只不过因为太后一直都传她问诊,太医院大多数时候只能避司药局的锋芒而已,如今眼见司药局就要没有了太后这座大靠山,也不怪陈莲担心。
可施清如从来看的都不是朝夕,而是长远,自然也不会计较这一时的得失,何况太后对她的“喜欢”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自己岂能不知道?
因笑道:“暂时应当是的,不过没关系,咱们该怎么样仍怎么样便是,毕竟还多的是其他病人呢。好了,你去忙吧。”
陈莲便应声忙自己的去了。
施清如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韩征说的制造一个更大的谣言,应当就是这个了。
也是,这样带有恐怖色彩的消息,是唯一比带着桃艳色彩的消息还要让人欲罢不能的,关键传这个总比传韩征的八卦要安全些,不会一个不慎便惹祸上身。
再加上有心人在暗中引导,不怪这么快便连司药局都听说了,想必已是传遍整个皇城的每个角落了。
那只要传的人少了,虽然还是有可能会传到隆庆帝耳朵里去,至少可能性要小得多,韩征要防备起来,范围也要小得多了。
交申时时,小杜子终于来司药局见施清如了。
施清如忙低声一问,昨晚宫里闹鬼的事,可是真的,又是不是韩征暗中吩咐布置的?
果然小杜子道:“干爹就是让我过来告诉干娘这事儿,好叫干娘放心的。”
韩征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一开始为掩人耳目,也是当过低等小太监,混迹于各色人群中过的。
如何不知道太监宫人们闲暇时候磨牙,除了爱说哪个宫的娘娘小主又得宠了之外,最爱说的便是哪哪儿又闹鬼了,一丁点儿风吹草动,便能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出一出出缠绵悱恻、一波三折的大戏来?
于是才想到要制造一个更大的谣言,脑海里已初步有了计划。
到昨晚布置停妥,便开始行事了。
却说太后昨儿被韩征竟然真是太监——萧琅亲自给他验的身,总不会有错儿,太后并不像福宁长公主那样,觉得萧琅是有意在替韩征隐瞒,这么轻重她相信萧琅还是省得的,何况于公于私,她就不信萧琅不想拿捏住韩征的,那自然更没有理由替他隐瞒了。
可这于太后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何况她不久前才因急怒攻心晕倒过,施清如也给她说了,以后最好不要大喜大怒;之前身体都还没彻底养好呢,今儿又接连承受打击,再到最后那巨大的一击,她哪里还撑得住?
气急攻心之下,又晕了过去,之后人倒是醒了过来,心里也什么都明白,就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能把满心的着急与焦灼都先压下,决定等过两日自己身体好些了,也能说话了,再来慢慢儿的哄回丹阳郡主与萧琅,也想想先要怎么缓和下与韩征的关系也不迟。
如此白日里睡多了,想多了,到了晚间便怎么也睡不着了。
福宁长公主与段嬷嬷倒是因为白日里一直守在她床边,劳心又劳力,实在撑不到她睡着,便都打起盹儿来。
看得太后是又气又怒,深觉她们都没有将自己放在心上;又恼怒女儿四十好几的人了,却每每都沉不住气,每每都把事情弄得更糟糕……奈何因为说不出话来,想要捶床也是手脚无力,还是只能忍着,也不知几时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