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好奇之余,本来还免不得有几分紧张害怕,这要是她一个不慎,哪里做得不好了,惹着了韩厂公,岂非一家人都得遭殃了?
然韩征既着人流露了这个意思给赵大人,他除了受宠若惊,也没有推脱的余地了,不然不但要错失这天上掉下来的大馅儿饼,指不定还得让韩厂公心里不舒坦,能得他这样抬举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因此事先便再三再四叮嘱了赵夫人,万万不能出任何的岔子,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但反之,只要她今日给韩厂公和恭定县主把全福夫人当得漂漂亮亮,他们一家子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也。
所以赵夫人方才由范妈妈陪着吃茶时,虽表面看似镇定,心里有多紧张害怕,却只有自己才知道。
却不想恭定县主竟这般的美貌和善,对她也尊敬,半点督主夫人和县主的架子倨傲都没有,她今日主要任务便是陪好她,与韩厂公打照面交道的时候少之又少,倒是没什么可怕的了。
赵夫人整个松懈了下来,人便也恢复了平常给人做全福夫人时的能干妥帖。
又笑着对施清如说了几句吉祥话儿,便请施清如到镜台前坐下,拿了细线出来,要先为她开脸,“县主,稍稍有些痛,但我会很快弄好的,还请县主稍事忍耐片刻。”
施清如早就知道所有女子成亲当日都有这一过程,笑道:“赵夫人只管安心按您自己的节奏来,我没有妨碍的。”
赵夫人点头笑道:“县主真是好性儿,不怪听说连太后娘娘都喜欢县主的不得了呢。”
嘴上说着话,手上也已利索的动作起来,果然扯得施清如的脸一阵阵轻微的刺痛。
不过整个过程并没持续多长时间,很快赵夫人便给施清如开好了脸,又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黄杨木梳子,给她梳起头来,一边梳一边还念念有词,“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永结同心……”
待给施清如梳完了头,又端了百合汤圆羹给她吃。
从言语到行动,都十分的有心,知道韩征是个太监,便把三梳儿孙满堂给换成了‘三梳永结同心’,也把寓意‘早生贵子’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羹,给换成了寓意‘百年好合,圆满幸福’的百合汤圆羹。
不怪韩征会选中这赵夫人,她当全福夫人实在再合适不过了。
等仪式都完了,赵夫人才正式给施清如盘起头发来,以便待会儿戴凤冠;随后又给她肩上垫了一块大帕子,给她描眉涂胭脂。
桃子采桑范妈妈婆媳便在一旁笑嘻嘻的围观,间或帮忙递个梳子簪子眉笔什么的。
期间沈留和柳愚的夫人也都到了,笑着给施清如行过礼,又给赵夫人见过礼后,便也坐到了一旁看施清如妆扮。
如此到了午时,施清如在赵夫人和桃子等人的帮助下,梳好了头,也穿好了大红的嫁衣,屋里人虽少,喜庆的气氛却一样因此越发的浓厚了。
桃子采桑都满脸是笑,“之前每每试穿时,也觉得这嫁衣好看,小姐穿着好美,可都没今儿这么美。真的,明明就是同一件的衣裳啊,怎么今儿瞧着美了这么多呢,难道是因为小姐今儿盛妆了的缘故?”
赵夫人笑道:“姑娘们怕是没听说过一句话‘新娘子在出嫁当日,都是最美的’吧,何况县主还本来就这么美,再穿上这亲自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大红嫁衣,就更是锦上添花了。”
范妈妈婆媳也笑着附和:“正是这话儿呢,今儿咱们姑娘可是最美的新娘子。”
施清如让大家说得眼里有了几分羞怯,也更期待了,不知道待会儿让督主看见了这样的她,心里会不会喜欢?
范妈妈看着时辰不早了,便请了赵夫人沈夫人柳夫人去坐席,也亏得二人来了,不然可连陪赵夫人坐席的人都没有。
至于施清如自己,则是由桃子和采桑陪着在屋里用的午膳,——吉时是在傍晚,总不能让她饿到那时候,何况别的新娘子哪怕就是嫁在京城,从出门到进门落地,再到入洞房,也得至少两三个时辰,怕吃了东西会在中途想要如厕,最好便只能忍着。
都督府却就在旁边,宾客也少,自然不用担心这些。
大家用过午膳后,又都回了施清如屋里来,陪她说笑解闷儿,稍后范妈妈怕施清如累着了,因低声问她要不要小憩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