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清如心下微微一松。
又禁不住佩服太后,昨夜原本定好的杂耍忽然换成了歌舞,连丹阳郡主都很快察觉出了不对来,自然更瞒不过在宫里风风雨雨屹立几十年的太后的双眼。
可太后却是半分异样都没有,她得经历多少年,才能有太后一半儿的养气功夫?
施清如上前给太后行了礼,“太后娘娘今儿气色可真好,昨晚一定睡得很好吧?”
太后笑道:“哀家向来早睡,还当昨晚闹得迟,回来后定要走困了,不想喝了一碗安神参汤后,却是躺下便睡着了,还一觉睡到了天明,倒比素日睡得还更好些,气色可不也比素日好了?你倒是气色很不好的样子,眼睛也有些红肿,昨晚熬了一整夜呢?”
施清如笑道:“昨夜该臣的班,不敢言辛苦,至于眼睛红肿,想是昨儿看烟花太久了,被刺激到了,明儿应当就能好了,多谢太后娘娘关心。臣这便为太后娘娘施针吧?”
太后笑呵呵点了头,施清如便和段嬷嬷一道扶着她,进了内殿去。
一时给太后施完了针,施清如便回了太医院去,因她和常太医昨夜当了夜班,今日卯时便该交班出宫了,是以她一回太医院,师徒两个便出了宫,回了家去。
到回了自己的房间,趴在床上后,施清如整个儿才松懈了下来,心也霎时沉沉的跌落到了谷底。
从昨夜到此时,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如今都有些想不起来了,对自己能一直这般的平静,也颇佩服自己,看来她也早在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中,历练了出来,至少比早前已经是强多了。
那既然已经决定离开了,就得开始为离开做准备了。
她的庄子在大兴,离京说远不远,说近却也不近,距离正正好,大兴县城听说也很是繁华,想买什么都能买到……不过她还是得去实地看一看才是,庄子她就更得去瞧瞧了,该起屋子的起屋子,该添置的都要趁早添置起来,至少要在那里住几年的,总得让自己住得舒服一些才是。
师父他老人家的正屋更得好好布置,至少在吃穿用度上,决不能委屈了他老人家。
索性就过一阵子,不必再日日去给太后施针后,择个日子去一趟大兴吧,也当是散散心了。
次日,施清如给太后施完针,刚出了仁寿殿,就见丹阳郡主被簇拥着走了过来,应当是特意来等她的。
施清如正好也要找她,遂迎了上前行礼问安:“臣参见郡主。”
丹阳郡主笑道:“施太医免礼,我有几句话儿想与施太医说,不知道施太医可否得闲?”
施清如笑道:“郡主有令,臣自然得闲,郡主请。”
丹阳郡主遂带着施清如往仁寿殿后头的小花园走去,一边走一边低声道:“清如,我已经听我大哥说了前儿夜里的事,要不是你听见了贼子的密语,要不是你警醒,后果不堪设想。只此事暂时不宜声张,皇上舅舅也不好公然赏你,怕是只能等以后寻到了合适的由头,再给你补上了。”
倒不想清如还能听得懂客家方言,因此将一场大祸消弭于了无形当中,不怪都说“技多不压身”呢,看来她以后也得加倍努力的充实自己了。
就是可惜了大哥没能对她诉成衷肠,不过也没关系,今日再诉也是一样,且因清如才立了功,不但皇祖母对她越发的另眼相看,便是她母亲,都难得赞了她一句‘倒真是个聪明灵醒的’,照这样看来,指不定回头大哥提出要娶她时,母亲便不会再反对了呢?
施清如笑道:“那不过只是臣为人臣者的本分罢了,当不起皇上的赏赐,何况太后娘娘不久前才厚赏了臣,若是皇上再赏,臣就真要无地自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