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访旧日的恋人张宝同201932多伦多之旅
2孤独的晚年
我是个很有耐性的人,如果想要做什么事,就能把这件事一直做下去,但我也是个急性子人,如果想要做某件事,就急着饭不顾得吃,觉不顾得睡,也要赶紧去做。
我想马上去新加坡,开始我寻访过去恋人的旅程。我对这种行为不是没有考虑,虽然觉得有些荒唐,可是它却是我心中真诚和急切的愿望。其实很多事,没有必要非要弄清它的意义,就跟有人在讨论人为什么要吃饭一样。因为世上许多事情本身就没那多的意义,只是自己的一种心愿。而人生的目的就是去满足一个又一个的心愿。
我要去新加坡拜见那个徐丽莎,就得要先知道她的住址和联系方式。于是,我决定去丁老师家。我是90年离开学校,调到教育局党办,后来,又去了区委和街道办事处,离开学校时我才刚满30岁,而今我已经退休了,现在一想,真可谓是时光如箭,转眼就是30多年!
我是在四月初的一天上午去了丁老师家。学校在自强西路那边,我挡了个车,花了四十多元钱才到了学校旁边的家属院里。离开学校后,我几乎再也没有回到过学校,学校已经变了大样,校门前已经盖了大楼。我从学校旁边的一个大门进到了家属院。家属院里有两栋并排的6层楼房。30年前的新楼,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两栋破败的旧楼,墙面变色,模样阴沉,就像是两位并排叹息的老人。
时间太久了,我都记不住丁老师家住在哪一栋楼上了。我就问一位从楼上下来的中年人,“请问,丁老师家住在哪栋楼上?”
中年人朝我看了一眼,说,“不知道,我不是学校里的人。”
很快,我就看到了一位熟悉的身影,她是宋老师,原来是教初中数学的。可是,我是个很好面子的人,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来找丁老师,是想去拜访她的女儿。于是,我就赶忙转过身子。幸好她年纪大了,至少有八十来岁了,眼神不好,就没有认出我。我从旁边匆匆走过,走到里面的那栋楼前,问了一位中年女人。中年女人告诉我说丁老师家住在二门洞的三楼南户。
我来到了二门洞的三楼南户,敲了敲门。里面有人问我,“谁呀?”
我说,“是我,张少东。”
门打开了,一位中年模样的农村妇女,抄着江苏淮阴那边的口音问我,“你找谁?”
我一怔,就问,“这不是丁老师家?”
女人让我进来,然后对着家里喊道,“阿姨,有人找你。”
我进到了屋里,看到丁老师已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就喊道,“丁老师,你好。”
丁老师看着我,半天没有认出来,就问,“你是谁呀?”
我说,“不认识了,我是张少东。”
丁老师马上就说,“30多年没见了,都认不出来了。”就让我快坐。
别说她认不出我了,我都有点认不出她了。我离开学校时,她才只有五十岁,还算是学校里的骨干教师,带的是高中重点班的班主任。可是,现在,她已经年近八旬了。头发已经完全白了,满面皱纹,身子也比过去矮了一些,腰也弯了,一副风烛残年的模样。
我把手里的水果放在了茶几上,朝屋里看了看,房子旧了,屋里的东西也是旧的。一点也看不到30多年前的那种明朗与光亮。30多年前,这房子还是新盖的,特别是有那个宝贝女儿住在这里,让人感到蓬壁生辉,充满着温情和暖意。可是,眼下这里已黯然失色,不但没有温情与暖意,还让人感到有种孤寂清冷的感觉。我问丁老师,“徐师傅还好吗?”徐师傅是她的老伴。
丁老师黯然神伤地说,“他不在了,已经有三年了,得的是脑溢血。他是82岁时离开的。”
我这才看到了徐师傅的遗像挂在写字台的正上方。遗像中的他在慈祥温和地笑着,可是,他笑得并不开心,因为他肯定是在牵挂着心爱的女儿。我唏嘘了一会,说,“他也算是长寿了。”接着,又问,“女儿咋样,还在新加坡?”
丁老师说,“早就去了加拿大。”她解释着说,“她是85年跟老公去了新加坡进行交流,后来就留在了新加坡教学。可能是87年,就跟老公去了加拿大,两年后就拿到了枫叶卡。现在住在多伦多郊区的一个小镇里。”
我问,“她不常回来?”
老人叹了口气,“好多年都没有回来了。两年前,她爸去世时回来住了半个月,然后就离开了。”
“他们在那边干嘛?”
“我也不是太清楚,她老公好像在给一家华人学校教学,她在给华人的孩子当家教。”
听着老人这话,让我对他们的崇敬感一下子降低了许多。我说,“那他们干嘛还要呆在那边?还不如在国内,现在就是在西安任何一所大学里教学,工资和待遇都会非常地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