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多吃些。这是我二姨家自家种的。”她理了理被风吹拂的长发,迎着阳光灿灿地笑着。
“那个秀秀咋样?”我又拿起一个桔子吃着。
“她在村里教书,蛮不错。”她望着远方,心不在焉地说。
“这我知道,我是说她长得怎样。”
她朝我看了一眼,问,“你没见过?”
“除了那件蓝色的花布衣服,我对她毫无印象。”
“她挺漂亮。”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相信。
她温和地向我一笑,伸手在面前的草地上折了一朵黄色的小花,痴情地望着。
“嗨,你叫什么名字?”我从她手中接过那朵小花,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
“我叫周书琴。”她扭过头,微笑中有股阳光般的气味。
“在做什么事?”
“你猜。”
“肯定是在城里做事。”
“不对。”
“那就猜不到了。”
“山村女教师。”她真诚地笑了笑,说,“和秀秀一样。”
随后,我们开始朝山谷间走去。山风把她的头发长长地吹起,不住地抚在我的耳旁,让我荡起着一种亲切与异样的感觉。顺着山谷转过几道弯,山坳的一角露出了一个被树林与竹林环抱的农舍。书琴说要到云妹子家看看。于是,我们就来到了那栋破旧的土屋前。
屋前很杂乱,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孩正在草地上剁猪食。书琴叫了声云妹子。那女孩转过身看见了我们,就站了起来,很自卑很羞臊地把头低下,那样子象是要哭。书琴走过去用手抚了抚她散乱的头发,说,“云妹子,还想上学吗?”
女孩忍不住地哭出了声。
书琴长长地叹了口气,对我说,“云妹子很爱学习,作文写得极好。”
我说,“这样的孩子不上学太可惜了。”
书琴让云妹子去叫她爹。我们就进到了屋里。屋里乱糟糟的,装满了农具和杂物。一只黑色的棺材就占去了大屋的一半,给人一种阴森与憋闷之感。我们赶忙出了屋子,坐在屋前向阳的空地上。
书琴说云妹子是四年级的学生,母亲瘫了十一年,刚刚去世,她爹欠了人家一大笔钱,所以就不让云妹子上学了。她说她向云妹子的爹爹求过几次情,可她爹就是不肯答应。
一会,一个蓬头垢面的小老头从屋前的小路上走了过来,显然,超量的艰辛与重负已压垮了他的脊背,人还不到四十岁就已经老成了这样。他神情沮丧,衣着寒碜,一脸的苦色。
书琴对他说,“胥伯,这是砚河村许爹家的文清,刚从大学毕业。”
老人舒展了一下愁容,连忙恭敬地把手中呛人的旱烟袋递给我。我摆了摆手说,“胥伯,云妹子看起来蛮灵秀,应该上学才对。”
老人马上显出一副悲怜之色,说,“她妈病瘫了十多年,让我背上了几千元的债,再让云妹子上学,我咋能承受得了?”因为他一年的收入才只有三四百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