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曜温柔知礼道,“原是过年时便该跟傅娘子提的,只是那时傅娘子太忙碌,一直不得空,是以耽搁到今日,我才想起跟傅娘子说一声,我们母子承蒙娘子照顾,受到的恩惠已经够多了,母亲的意思是我们找个时间还是该搬出去。”
傅嘉鱼微愣,“可是园子里让你住得不舒服了?”
谢流芳也扭过了头来,不解的看着他,在谢家不好吗?能心无旁骛的读书习字,将来考个功名,说不定能入仕做官去。
可他做不做官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瘪了瘪红唇,尴尬的皱着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双清凌凌的眸子只盯着傅嘉鱼瞧。
陆曜忙道,“不是不是,溯洄园很好。”
只是他终归是寒门士子,与那些有钱人家的子弟在一个书院里,总是被人看不起,因而每日也没办法静下心来读书,还不若出得溯洄园去,赁个安静的小院子,安安心心的读上几个月,春闱若不中,还有秋闱,今年不中,还有明年,他一定能考中功名,给母亲富贵的日子,还能找到一桩好亲事……
傅嘉鱼很快便明白了他什么意思,谢流玉回家来也不是没说过书院里的情况。
谢流芳越听越不是滋味儿,“你出去读书怎么就能安心了?你娘的身子不管了吗?”
陆曜咽了咽口水,抬起眼睛,定定的凝着谢流芳。
谢流芳忍不住提醒道,“你在小五的园子里住着,有奴仆照顾,不必忧心吃穿,不用担心你娘的病没有照料,更能安心来读书,等春闱一过再说要不要离开溯洄园的事儿不好么?”
陆曜俊脸微红,被谢流芳三言两语说得满心无措。
他其实也舍不得……舍不得能瞧见谢流芳的机会。
可她是傅娘子的三姐姐,虽是个商女,可如今谢家在大炎地位根本无人能比,哪怕是五姓七望的世家大族,也要对谢家客气几分。
谢流芳的年纪不小了,过年后,上门求亲的勋贵人家不少,只是她一直还没定下婚事,他听说了她的野心,想嫁那有权有势的望族权贵嫡子长孙,便暗暗将心事藏了下来。
如今听她说这些,又觉得自己当真是个无能的废物,什么也做不好,还要靠别人,而他在谢流芳眼皮子底下,更无法静心读书。
“陆曜,你在想什么呢?”谢流芳见他没回话,起身走到他面前,她比他矮上一个头,抬起手来敲了敲他紧皱的眉心,“听不听我的?”
陆曜盯着她的纤纤玉指,鬼使神差的对了对眼儿。
谢流芳见他那傻乎乎的模样,噗嗤一笑,“行了,你也别觉得内心有愧,要说愧疚,还是我们谢家愧疚,差点儿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你放心,等你春闱结束,我与小五好好替你谋一门好亲事,如何?”
陆曜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苦笑一声,还想拒绝。
傅嘉鱼含笑道,“就听三姐姐的吧。”
陆曜走后,傅嘉鱼便让疏星去将下学回来的谢流玉叫了过来,问起学堂里的事儿,谢流玉自然是无所不言,得知陆曜要走,谢流玉也不答应,便说若陆曜要换书院,他也跟着一起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