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顿下脚步,目光迟疑的在傅嘉鱼与宋氏之间辗转,与钱相比,还是命更重要,谁也不傻。
宋氏怒从心起,“我才是那个给你们发月钱的,你们都忘了?!”
李晚珍忙从袖子里拿出那日在大伯书房里拿到的休书,当着所有下人的面儿展示出来,“休书在此!大家好好看看!”
李晚宁撑腰
宋氏脸色一白,一双眼蓦的通红一片,眼里仍旧不敢相信。
傅嘉鱼微微眯了眯眸子,趁宋氏慌神的功夫,拉着宋神医飞快走到秦嬷嬷身边,秦嬷嬷身后还有两个年纪大的婆子,都是跟在老祖宗身边伺候的老人,再加上四五个得力的丫头,将正房守得严严实实。
傅嘉鱼对宋神医放软了语气,“宋神医,劳烦您进去看看,老祖宗性命要紧,就拜托您了。”
宋神医没什么表情的看她一眼,死到临头,一条人命他也不可能当真见死不救,便推门进屋,又将房门关上。
宋氏反应过来,怒气冲冲的追过来,扬起手掌,想报自己刚刚被掌掴之仇。
有傅嘉鱼撑腰,秦嬷嬷怎会让宋氏得逞,当即挡在傅嘉鱼身前,又是一巴掌打过去。
宋氏气懵了,尖利的呵笑一声,已然有些疯癫之色,“来人啊!给我将这松鹤堂给围起来!”
几个身着卫国公府护卫服的男人从外院进来,手里提着长刀,森寒刀刃直接指向松鹤堂内院。
秦嬷嬷眼神锐利,凑到傅嘉鱼耳边,低声提醒,“姑娘,这些人面生得很,只怕不是卫国公府的人。”
傅嘉鱼皱眉,“应该是卫家三爷的。”
秦嬷嬷气得心肝脾胃肺都疼,“这个宋雨霖当真是不要脸……光天化日把姘头直接带进家里来了,如今竟然还想要老夫人的命!老奴倒是要看看,她是不是敢真的在府上杀人!”
宋氏此刻也是破罐子破摔,今日只要老夫人一死,她再处理了秦嬷嬷和松鹤堂一干人等,就没人知道她的丑事,至于傅嘉鱼……
她眼里飞快闪过一抹怨毒,迟早要找个机会杀了她。
宋氏自认为自己已掌控住卫国公府全局,慢悠悠的笑道,“把她们几个都给我绑起来。”
她目光落在李晚珍脸上,“还有她,不要把她伤了,送到惠和堂里。”
李晚珍神色慌乱了几分,护住肚子,悄然躲到傅嘉鱼身后。
“你敢动我?”傅嘉鱼神情若定,也不见慌张,对宋氏及她身后的护卫道,“我是太子殿下明媒正娶的妻子,如今太子入主东宫,不日便要迎我做太子妃,你们今日若敢动我一根汗毛,便是与东宫作对!我已经让月落去东宫报了信,还有长信侯府的小侯爷,是他送我们来的卫国公府,还说了会在门口等我们,你说,要是我现在让人将小侯爷叫进来,你又当如何?”
宋氏危险的眯起了眼睛,要说完全不害怕是假的,她沉着脸,向后招了招手。
一个护卫匆匆走上前来,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宋氏脸色果然变了变,又冷了下去。
事情变得尴尬起来,毕竟她的大女儿还是长信侯府的世子夫人,若她以李晚珍偷龙转凤一事闹得人尽皆知,不但她没了脸面,连带着她的女儿也会被侯府休弃,再没了荣华富贵。
她自己没什么,却不能耽误了女儿的前程……
宋氏一时没动,护卫们与秦嬷嬷手底下的几个丫头对峙着,没有宋氏的命令谁也不敢随意对国公府里的贵人们动手,再加上傅嘉鱼未来太子妃的身份,委实让人为难。
“母亲,这是做什么呢?”廊檐下,突然又传出一道戏谑的声音,“我家小侯爷在卫国公府,我这个做妻子的怎么不知道?”
李晚宁身着丹红锦衣长裙,头戴金钗,云鬓雾鬟,挺着个肚子,袅袅娜娜在丫鬟的拥护下走进了松鹤堂里。
宋氏眼眸微亮,“宁儿,你怎么来了?”
李晚宁不着痕迹的瞪李晚珍一眼,走到宋氏身边,挽住她的手臂,“母亲有难,女儿怎么会放任外人欺负您?先让不相干的人都下去,守在松鹤堂外,没有女儿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好。”宋氏眼中含着的泪水终于了落了下来,她这辈子没得到过李立良的爱,看似是高贵的公府主母,不过也是个任劳任怨受婆母相公磋磨的下人罢了。
她唯一欣慰的便是自己生下的这一双儿女,儿子优秀,女儿嫁得好,将来什么也不愁。
有儿女如此,她本应当安分守己的留在卫国公府里,若非老东西非要让国公爷休了她,抬举那个不流入的外室赵雾白,她也不至于会剑走偏锋,闹到如今这般田地!
可事情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为了那五十万两银子,她将自己的身子出卖给了卫三爷,今日若不处理了松鹤堂,只怕她再无活下去的颜面。
李晚宁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从卫家得知卫国公府的消息,便立刻赶了过来为母亲撑腰。
等下人们都走干净了,她才转向傅嘉鱼,笑盈盈道,“昭昭,真是许久不见。”
傅嘉鱼十分冷静,同样笑脸相迎,“大姐姐也要为难祖母?好歹大姐姐也是祖母看着长大的,为了大姐姐与长信侯府的婚事,祖母也出了不少力气,如今大姐姐却仗着长信侯府的势,来欺辱祖母?”
李晚宁笑脸温柔,笑意却不达眼底,“我倒没有那个意思,自然是要给祖母找个大夫进来瞧瞧的。只是你现在终归是外人,还是莫要插手我们国公府里的事才好,是我让人送你出去,还是你自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