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几乎是立刻欢快的蹦跶起来,笑意堆上眼角,“姐姐!是爹爹来了!”
燕殊挑眉,往门外看去,没见苏梦池,却看到了她多年不见的大表兄。
她一愣,眼里露出些许茫然。
“阿殊!你可算是醒了!吓死我了知道吗!”
徐玄青大步踏进房间,箭步走到床边,伸出大手探了探女子的额头,偌大一个八尺男儿,在女子榻前红了眼眶,“高热下去了,谢天谢地,总算没大事儿了,剩下的都是些外伤,不打紧。你只要好好修养,很快便能好起来的。”
“爹爹!你来得也太晚了吧!”小女孩儿清脆的嗓音银铃一般在屋中响起。
燕殊只觉得周身血液都凝固了,不可置信的抬起眸子,狠狠颤了颤。
“青哥,她叫你爹爹?”
徐玄青顿了顿,语重心长的应了一声,“是啊。”
燕殊浓密的长睫眨了眨,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想到什么,脸上再无风轻云淡,一把握住徐玄青的大手,转过头,看向立在房中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儿,心头忽然跳得极快,“青哥……她……”
徐玄青顺着她的目光,笑眯眯的将小丫头拉过来,“阿殊,你想的没错,她就是小眠儿。”
小家伙还不知所以,黑曜石一般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额上泛着一块红,是她刚刚不小心磕在地上磕出来的痕迹。
她看看爹爹,又看着眼前忽然落泪的大姐姐,不解的问,“爹爹,美人姐姐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哭了?她身上的伤是不是很疼呀。”
脆生生的嗓音,狠狠击中了燕殊的心脏。
她忽的僵住了,不知所措起来。
她不是个蠢人,那个孩子当初在她腹中待了整整九个月,她与她同吃同睡,拼尽全力才将她生下。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好好看她一眼,便将她送到了徐家老宅,交给舅舅一家抚养。
这些年,她人在北戎,即便自己过得水深火热,如履薄冰,也无时无刻不在想她……
每个无法入睡夜晚,她都在想,她的女儿,她怀胎九月生下来的孩子,有没有如期长大,有没有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撒欢……
现在,好不容易见到她了,她竟然……不识得她?
燕殊心脏不停的紧缩着,第一次这般畏缩,不敢去抱她。
徐玄青将小丫头往她身前推了推,笑道,“阿殊,你抱抱她吧,她一直很想你。”
燕殊眼中热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心中一片酸楚,她撑着伤口坐起身子,尴尬的搓了搓小手,试探着将手指落在小家伙的肩上。
可她还是不敢,心中的愧疚和这七年的亏欠令她心痛不已,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