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人拉着她进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医馆,里面只有个坐堂打盹儿的老大夫,生意惨淡,连个药童都没有。
她戴着帷帽,迟疑的坐过去,跟大夫说了说自己肚子发疼的情况,便将手伸出来。
她的身子一向由朱方找来的神医调理,这两年,她很少在外面看病。
那大夫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打量她一眼,看她穿着打扮,便知是富贵人家的夫人。
也识趣的不多问,按住脉搏,听了半晌。
“夫人这是有喜了啊。”
他皱着眉放开手。
江畔月一愣,神情瞬间僵住,不敢相信的问,“什……什么?”
那大夫道,“不过夫人也别高兴得太早,你身子极度虚弱,且常年有咳疾,气血两虚,这孩子能不能保下来,还是未知。”
江畔月呆怔的坐在原地,心情十分复杂。
倒是玉人高兴得喜极而泣,立刻跪下来,求大夫给她开几服能保胎的方子。
那大夫念念叨叨的起身去了药柜前抓药。
江畔月仍是一动不动的,神情微微恍惚,怎么在这种时候突然有了孩子呢?
她五脏六腑疼得揪成一团,就这么坐着,泪水便扑簌簌的落了下来,砸在手背上,一阵滚烫。
她一惊,睫毛颤了颤,回过神,“玉人,我没有听错罢……”
可怎么会呢……就那一次没有喝避子汤。
她还在定国寺刺了自己一刀……
这孩子竟还稳稳当当的在她肚子里生了根发了芽。
玉人高兴的哭出声道,“姑娘,你没听错,你是真的有了!之前的大夫一直说你怀不上,奴婢还担心呢,没想到这就怀上了,这可是好事儿啊。”
江畔月缓缓将小手放在小腹上,红着眼,说不出自己此刻是何种感受。
既谈不上喜悦,也谈不上痛苦,只是有些难过,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拿了大夫给的药包,玉人兴奋得脚步都轻快了些,满脸都是喜悦。
江畔月回春风巷前让马车往卫国公府门口转了一圈儿,几个下人守着大门,她撩起车帘,贪恋的望了望那高悬的门匾。
玉人担心她触景伤情,伤了身子,忙笑道,“姑娘放心,等世子的身子好些了,一定会来看姑娘的,到时候姑娘就可以告诉世子这个喜讯。”
“他会高兴吗?”
“这是世子的孩子,世子定然会高兴啊。”
“只怕……他生气还来不及。”
玉人生生愣住。
江畔月欲哭无泪,嘴角僵硬的动了动,放下车帘,呆了一会儿,突然下定决心一般,平静道,“回去收拾东西,今日我们便离开东京。”
玉人心里一慌,疑惑不解,“姑娘已经有了世子的孩子,还要离开吗?”
江畔月抚了抚玉人的发顶,苦笑道,“傻孩子,正因为有了孩子,才要赶紧走。”
玉人犹为不解,但江畔月已经打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