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只穿了件单薄的素色对襟褙子,头上戴着抹额,都说病来如山倒,不过半个月光景,先前还有些肉的人,现下已瘦了大半。
她走到厅中,颤巍巍的向卢氏请了个安,随后不解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宋氏,她好像哭过,眼睛还是红肿的,平日里总是高高在上的人,如今跟一条狗似的趴在地上。
王氏心里无悲无喜,平静的站在一旁,听坐在罗汉床上的老夫人吩咐。
卢氏将先前的话又说了一遍,王氏怔了怔,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直到秦嬷嬷将管家钥匙放在她手心,她眼中才凝聚起一抹不解的亮光,僵硬又尴尬的站在厅中,心中情绪万千。
卢氏一路奔波回城,又为了傅嘉鱼的事儿操劳了几日,如今已是疲累不堪。
交待完王氏后,又命人将哭天抢地的宋氏带回惠和堂去禁足,免得看了心烦。
宋氏被带走后,她又对李晚宁道,“你是长信侯府的媳妇,日后没旁的事儿,莫要往你这母亲跟前凑,明日你就回侯府去吧,早日替小侯爷生个一儿半女才是正经。”
她这话原是为了敲打李晚宁,让她离这个嫡母远些,免得被牵累。
可李晚宁听了,心里却十分不悦。
打小,她这位祖母便偏疼傅嘉鱼,如今到了这样关头,她竟然还站在傅嘉鱼那边,不但要给傅嘉鱼国公府嫡女的荣耀,还要拿走母亲的掌家权,给一事无成懦弱无能的王氏?
王氏能做什么?她自己都活不了多久了!
李晚宁失望又火大,眼里含着两片朦胧的水汽,不着痕迹的冷笑了一声,低着头,恭恭敬敬的跪在卢氏面前,说,“宁儿知道了,祖母。”
面上恭恭敬敬,心底,却将那偏心老东西骂了个狗血淋头。
卢氏心累至极,摆了摆手,让众人先下去。
李立良刚走到门口,便听屋中老妇人道,“良儿,你留下来。”
点到为止
李立良又转回身子,走到厅内,垂首恭立,“母亲,还有何事?”
卢氏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摒退房中其他下人,只留下秦嬷嬷,让李立良坐下。
“你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
李立良一懵,心中慌了一瞬,讪笑一声,“母亲所言何事……儿子怎么……听不明白?”
卢氏冷笑道,“你也不用跟老娘装,我是你娘,还不能不懂你?”
李立良登时不说话了,局促的坐在椅子上,大手紧紧握住把手,沉黑的眸子里多了一丝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