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论起来,马金枝比她还要大一岁,这声妹妹,她叫得很心虚。
不过马金枝很享受当妹妹的感觉,一路上为了与傅嘉鱼套近乎,拉着她给她介绍自家府上的景致。
马府这场秋荷宴并非空穴来风,在水榭旁,果然有很大一方莲池,里面种着数不清的荷花,邻近秋日,无数娇荷盛开,犹如天上瑶台仙子们亭亭玉立,散发着淡淡清香。
马金枝带着傅嘉鱼亲昵出场,谢家众女眷又在马夫人的亲自引领下到了水榭。
这不得不让其他夫人姑娘对谢家越发刮目相看。
水榭以木桥相连接的另一侧,宿州城中显贵家族里的年轻公子哥们隔着一层层轻纱忍不住往水榭这边看来。
少女们娉婷袅娜,夫人们温柔持重,皆是一副好风光。
大家在一处热热闹闹的看了几场戏,马夫人便命人开了筵。
用过午膳,为了让众人好好结交一番感情,马夫人便说,让年轻姑娘们在这园子里随意玩玩儿,公子哥们自然也能一起,就当借机认识一番,若有那心意的,便可回家禀明父母。
傅嘉鱼没怎么吃外面的东西,小小抿了几口酥酪,便放了筷子。
席上大家就想与她说说话,碍于马夫人这个东道主在,没敢放肆,如今马夫人放了大家自由活动,众女便将热情的将她围了起来。
是以,水榭旁柳岸上,傅嘉鱼被几个年轻少女围住,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字字句句都是对太子殿下的好奇。
“殿下长得当真如传言中的英明神武么?”
傅嘉鱼支吾几句,“还行,殿下长得的确英俊不凡。”
众女眼里又是一阵艳羡,“你们没听过吗?当年太子殿下十几岁凯旋回东京,带着大军入东京城,那番神威,简直可以用天神下凡来形容!”
“啊!当真么!要是我们也能见一见太子就好了!这辈子就没什么可以遗憾的了!”
“太子很快就会到宿州来,听说他在黄花城和徐州城亲自为灾民们施粥,说不定我们真有机会见着呢!”
马金枝比起其他姑娘淡定多了,小脸上别有一番优越感。
她总觉得自己跟这些没见识的小姑娘不一样,父亲母亲会为她好好安排,若她能再出息些,这一次能入了太子殿下的眼,马家就能一飞冲天了,日后怎会与她们这些小雀鸟争夫抢婿。
意外
“真是羡慕傅姐姐啊,太子殿下感念傅姐姐此次在黄花城水灾中的英勇之功,来了宿州居然没在知府大人府上下榻,反而去谢家,可见太子殿下有多看重傅姐姐,不过,说起来,还是姐姐大善大德,这都是姐姐应得的!”
傅嘉鱼嘴角微抽,这些小姑娘未免太过花痴,太子娶妻乃是国之大事,怎么会从她们之中选?她们再拍马屁也是无用,她在殿下面前可说不上什么话。
“要我看啊,这才不是什么大善大德,不过是虚伪作秀罢了。”
一道扫兴的声音自人群中响起,众女听了,自动为那说话的主人分出一条路来,纷纷好奇的望着那人。
几个年轻公子听说这边的热闹,也主动围了过来。
傅双雁身边跟着庄温婉,从不远处缓缓走过来,两人不怀好意的盯着傅嘉鱼。
谢流芳担心傅嘉鱼出事儿,往她身边站了站。
傅嘉鱼看傅双雁一眼,穿得朴素一般,头上一只金灿灿的钗子,打扮得不伦不类,“东京一别,你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傅双雁暗暗一咬牙,“关你什么事?”
傅嘉鱼嘴角挂上一个浅笑,缓缓道,“你行为不检,在东京做出伤风败俗的丑事,才被承恩侯府的老夫人送到老家,如今还敢在外抛头露面?你那夫君呢?今日来是没来?”
傅嘉鱼三两拨千斤的话,让傅双雁脸色微白。
她本没什么资格前来知府大人家的宴会,不过是仗着与谢家有几分亲戚关系,才厚着脸皮得了这张帖子,想叫夫家高看自己一眼。
没想到傅嘉鱼竟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出言不讳,将她东京的丑事儿拆穿出来。
当下,大家看她的脸色都变了变,宿州城又不大,这些话不出一日就会传到她夫君耳朵里,回到家去,免不了又是一顿毒打……
庄温婉见傅双雁是个不成器的,忙提醒她道,“说起傅姑娘在黄花城的壮举,我与雁妹妹倒是有些疑惑。”
傅嘉鱼微微挑眉,“哦?这位夫人大可以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听听?”
庄温婉段位比傅双雁要高许多,笑道,“我看傅姑娘柔柔弱弱,生得又一副祸水容貌,怎么就自己一个人去了黄花城那种地方?听说还劫了河道府,拿钱给沿岸的老百姓搬家?若姑娘当真去了,不说黄花城那场泼天大雨,便说在河堤上风吹日晒雨淋一个月,是个人也该面黄脸黑了,为何傅姑娘还是一副白嫩无暇的模样?莫不是……谢家这桩事儿是假的罢?是你们谢家做的一场戏罢?”
说完,傅双雁忙讥笑道,“就是啊,而且晏河决堤,死伤数百,你若真心搭救他们,又怎么会忍心看他们去死?谢家说你们拿钱给百姓们银子搬家,为何你没让所有人都搬里危险的河岸?反而让他们在黑夜里被河水冲走?你谢家那么有钱,救人只救一半?我看你根本不是什么大善大德,你就是虚伪!假善!”
这话说得就有些太过了,人的贪欲是没有止境的,她又不是天上的神仙,能将世人都救下来?
可傅双雁全然不知自己的愚蠢,依旧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