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门口,簇拥着一群义愤填膺的老百姓,官差衙役们举着长刀在驱赶众人,不过因都是无辜百姓,也没人真敢下死手,是愤怒的恐吓着,百姓们且退且挤,嘴里闹嚷嚷的,不知在怒吼些什么。
傅嘉鱼本想下车,张娘子一把将她拦回来,抿唇冷冷一笑,微微打起帘子,“昭昭,你瞧。”
马车停在离衙门口有些距离的大槐树下,傅嘉鱼顺着张娘子的手指看去,只见那人群中央,跪着一个孱弱可怜的身影,那女子一身白衣,满脸悲痛,浑身满是血痕的将脑袋磕在衙门前面的青砖上,身边无数人劝她,她都不肯起来,眼眶早就红肿了。
她猛地瞪大眼,“她是——”
张娘子沉了沉语气,“春娘子。”
傅嘉鱼心头那股疑惑横在胸口,“可她跪在这儿做什么?”
张娘子冰冷的嗤笑一声,盯着春娘子的后背,忍不住嘲道,“都拜安缄默所赐!”
傅嘉鱼惊了一瞬,紧紧蹙眉,仔细询问。
原来,春娘子只是西北安氏镇守领地的一个寻常人家的妻子,丈夫以画画为生,勉强够夫妻两个的生计,后来家中添了个女儿,家中进项不多,逐渐的便有些入不敷出。
是以春娘子才想着出去给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们做些绣活儿补贴家用,没想到,就这么让她遇到了安缄默。
安缄默并非将才,只是安贵妃受宠,他又读过几本兵书,擅长胡吹海侃,便蒙蔽了天子,得了重用,带着安家军驻扎在西北兵防重地。
他为人好色成性,沉湎淫逸,十足的酒囊饭袋一个,见春娘子生得貌美,便生了强取豪夺的心思。
安缄默
先是不顾女子清名,在府上强要了人家的身子,后又想纳她做妾。
春娘子烈性不肯,想一死了之,若非安缄默以家人要挟,只怕她现在早就香消玉殒了。
她家中本就因为这事儿对她的清白颇有微词,春娘子见亲人们冷眼以待,街坊邻居指指点点,渐渐没了生志,一心求死。
唯有她的夫君,从未嫌弃过她,为了让她避开流言蜚语,带着行李准备搬家到更偏远的边境去重新生活。
可安缄默并不准备放过她,而是找人将她的夫君打成残废,又命人沉入河里,再让人将她和女儿掳进府中……
幸好那日夜里,太子燕珩去得及时,将绝望的春娘子母女救下。
春娘子感恩戴德,入了太子阵营,在太子人手的暗中保护下,决意将安缄默告上官府,可是安家势大,西北各州府没有一家肯收她的状纸,她无可奈何,只能带着女儿前往东京告御状。
傅嘉鱼心中幽幽泛起一抹怒火,安贵妃盗走娘亲给她的钥匙,前日吴伯伯传来消息,说有个太监用她的钥匙进了谢氏在东京的一处钱庄,以她的名义带走了一笔钱。
安贵妃嚣张跋扈,明目张胆盗谢氏之财,说不定安王上位后,日后还会变本加厉。
她本就不喜安家,如今更是厌恶。
“看,昭昭。”张娘子冷冷的勾着唇,提醒傅嘉鱼,“安缄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