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子
其实,她昨日并非是生徐公子的气,徐公子什么也没做,也是她叫他救江畔月起来的,他虽多看了江畔月几眼,眼神却并非是男女之间那种暧昧。
她只是恨操纵话本与命运的人,忧患未来罢了。
夜幕很快降临,傅嘉鱼小手扒拉在车窗上,一双乌泱泱的大眼睛专注的往外看。
李宅附近皆是民宅,但环境要比甜水巷好上许多,四周巡逻的兵马也不少,想来当初李祐为江畔月选宅子时,考虑得十分周全。
她心中冷笑一声,果然,没过一会儿便看见李祐同朱方主仆二人从宅子里推门而出。
朱方手里举着一柄黄油纸伞,面上神情十分严肃。
莫雨说得口干舌燥,回头见少夫人眼神直勾勾的,便噤了声,也循着她的视线往外看去。
李祐似乎很痛苦,眉心高蹙,走出大门时,身子差点儿没站稳。
还是朱方扶了他一把,他才神情冷峻的站住了身子。
朱方面色焦急的问了几句,李祐摆摆手,俊脸一阵惨白,看起来是前所未有的狼狈和虚弱。
没过多久,主仆二人便往外走。
风雨里,主仆的对话声从雨中隐隐传来。
“爷……莫要太生气,江姑娘也并未故意为之,属下倒是觉得她这样做,替爷试探了傅姑娘的品性也是为爷好……”
李祐冷呵一声,语气晦暗不明,“呵,她那是自甘堕落。”
朱方硬着头皮道,“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爷便饶了江姑娘这一回吧,她身体弱,若跪出什么病来,心疼的还是爷您自己。”
李祐冷冷瞪他一眼,没说话,拂袖离开了春风巷。
“一日夫妻百日恩。”傅嘉鱼讽刺一笑,“好个一日夫妻百日恩。”
在那噩梦里,她嫁给他两年,他不爱她,不护她,不宠她,任由她被宋氏折磨却只当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李家祠堂是她最熟悉的地方,每次一跪,便是一整夜。
她多希望能看到他来看自己一眼,看一眼她这个世子夫人,在国公府里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可他呢?
傅嘉鱼淡嘲,只怕他那时还在江畔月的床上,与她耳鬓厮磨罢。
现在想起这些,她已经感觉不到痛苦了,只觉得自己愚蠢,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男人,又怎么会对江畔月抱有期待。
她深吸一口气,眸色微冷,撩起裙摆,“走,下车。”
主仆三人下了马车,莫雨立刻将伞打开,将两个姑娘护在伞下,“少夫人有什么吩咐,尽管告诉我。”
“一会儿,你听我命令。”
“好。”
乌黑的夜色,没有一点儿光亮,雨声很大,下个不停。
他们三人就像三条影子一般,融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