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令仪温婉一笑,挽住她的手,视线扫过她身旁的高大男人,不动声色道,“傅娘子是为徐公子来祈福的对么?”
傅嘉鱼僵了僵,闻到她身上若隐若现的茉莉花香,有些不太习惯外人的亲昵,“嗯,夫君也要下场考试,所以——”
“就凭他?”李晚烟到底忍不住脾气,笑了一声站出来,扬声讽刺道,“昭昭妹妹,你最近这些日子究竟是怎么了?好歹也是我卫国公府养出来的小娘子,没想到有朝一日,却当真与一个丑陋的庶民为伍?你来这定国寺为他一个丑人祈福,别是故意让我二哥哥看的吧!那你可就想多了!”
与李晚烟对峙
傅嘉鱼秀眉微拧,担心的看徐公子一眼。
燕珩脸上倒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眼神微淡,唇边含笑,淡淡嘲讽,“以容取人,失之子羽,执形而论相,也不过是管中窥豹。没想过国公府里的大家闺秀却是如此粗鄙短视,与我这市井庶民没什么两样。”
“好个油嘴滑舌的丑夫。”李晚烟嗤笑一声,声音尖锐起来,“你是什么身份,能与我国公府贵女相提并论?”
“国公府贵女?”燕珩掀起眼帘,“若我没记错的话,你只是卫国公府的庶女?而在下虽面容丑陋,家境贫寒,却也曾是士族子弟。如今家族式微,府上落没,在下仍是家中嫡子嫡孙,以嫡庶来论,在下比你高贵。”
“你——”李晚烟一噎,臊得脸颊微红,又轻蔑道,“你高贵个什么!别以为你能参加春闱就考出个好名次来!大炎的功名,也不是你这种人想得便能得的!人家探花郎取的便是容颜俊美的士子,你看看你这副尊容,这辈子,你就别做梦了!”
燕珩薄唇微抿,长睫倾覆,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可他这般不言不语的模样,落在傅嘉鱼眼里,便是落寞伤心,是被李晚烟欺负。
她咬了咬嘴唇,多少有些心疼他。
每回跟她出来,总能令他因容貌被人嘲笑。
再加上这又是在定国寺金殿,除了各家贵女公子,还有不知凡几的小沙弥。
听了李晚烟的嘲讽,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往这边打量,那些刺人的目光,让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她冷着眸子看向李晚烟,紧咬牙关,上前一步挡在徐公子身前。
李晚烟骂她也就罢了,敢骂她夫君,她就是在找死。
“你……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怎么,被我说得没话可说了?”
李晚烟被傅嘉鱼冷淡如霜的目光看得心头一颤,却不服输的扬了扬下巴,又不肯在顾三公子面前落了下风,挺了挺胸膛,嘴角堆笑。
傅嘉鱼淡淡的抬起眼眸,“李晚烟,我最近记性不太好,忘了是不是给过你脸了。”
李晚烟被激怒,“你什么意思?”
傅嘉鱼扬起小手,“啪”的一巴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在她脸上,“就是这个意思。”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纷纷惊呼,却并无一人前来阻止。
所有人都在作壁上观的看好戏。
李晚烟被打得目瞪口呆,震惊的捂住被打的右脸,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未婚夫面前被傅嘉鱼一个商女给打了,委屈的眼泪瞬间涌起,“傅昭昭!你敢打我?!你是个什么东西!”
可她为了维持温婉淑女的形象,还不能打回去,真是憋屈死了!
傅嘉鱼淡道,“今日,我不光打你,还要让大家看清楚,你李晚烟又是个什么东西。”
说罢,在李晚烟懵逼的目光中,清凌凌的吩咐,“莫雨。”
莫雨抱剑上前,嘴角得意微勾,“少夫人,请吩咐。”
微弱的细雨里,傅嘉鱼俏白的小脸美得仿佛神仙妃子,她仍旧是神情冷淡,就连嘴角那抹轻笑,也好似冬日里的一抹清雪,“将她脖子上的璎珞取下来,我谢家的东西,不能挂在外人身上,免得污了我娘亲的名声。”
“你干什么!”李晚烟忙手忙脚乱的捂住脖子,脸色一变,“这分明是我的东西!”
莫雨上前一步,大手一挥,将挡在李晚烟身前的碧莲推开,又伸出两根修长手指,直接将那金镶玉璎珞从她脖颈上拉扯下来。
“啊——”
李晚烟疼得大叫出声,脖子上被那璎珞划破,飞快渗出一阵鲜血。
“姑娘!你怎么样!”碧莲拿着帕子冲上前。
李晚烟顾不得脸上的疼痛,慌忙捂住脖子,气得脸色都白了,“傅昭昭,你抢我的东西干什么!你还给我!”
“什么是你的?”傅嘉鱼微微一笑,就站在石阶旁,纤细婀娜的身影,有些独树一帜,“大家看清楚了,这璎珞项圈上,还有我谢氏的商徽。”
李晚烟登时不敢说话了,眼睛里多了一丝慌乱和无辜。
傅嘉鱼当着众人的面将那华贵精致的璎珞扔在地上,轻轻瞥一眼狼狈的李晚烟,既而面向众人,又目光淡漠的看向人群中俊秀绝伦,卓尔不群的李祐,徐徐开口,“可能很多人不清楚,昭昭寄居卫国公府十一年,谢氏每年供给国公府金银细软,奇珍异宝无数。我与世子李祐退婚当日,孤身离开国公府,没有带走一分一毫的钱财首饰。而我收拢在国公府里的几个大箱子,还有娘亲留给我的私库,仍旧在卫国公府内,本来,我想找个时间拿回谢家的东西,可——”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众人好奇的眼神,苦笑一声,面露失望,“直到现在,谢家掌事吴青柏多次上门索要未果。卫国公府没有归还我的东西也就罢了,李晚烟却明目张胆的戴着我谢氏的首饰招摇过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我谢氏之财力,恬不知耻的装高扮贵,故意看不起我和夫君,将我夫妻二人踩在脚底下侮辱,我想问,这是什么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