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工部那等天下良匠汇集的地方都没有人看懂图纸,更不要说各世家的匠人了。
孟皓宇寻了一些日子,见没有人敢应下这活计,也便息了心思。
不过,再看月婵快到年根了,都没有回府,皓宇也是心疼,直恨自己无用,一点小忙都帮不得自家妹妹。
这日,刘梅坐镇孟府,准备过年的年货,月娥月婷两个更是得意洋洋,直像孟府是她们母子三个的一样,弄的皓宇在家里也是呆不住,就带了翰墨和书香出门,想要在街市上逛逛,寻些小玩意买了给月婵,也让她开开心怀。
直逛了一上午,买了几个木制的风车、小房屋,泥塑的娃娃、竹雕的杯子笔筒等物,各样都很有野趣,想来月婵也是爱的。
弄的翰墨书香两人都挂了一身,就是孟皓宇常练武的,身子强壮一些,可也有些累的走不动路。
正巧看到旁边一座酒楼,才要进去歇歇脚,就听人叫他。
孟皓宇转身顺着声音一瞧,远远走过来一个身穿白衣的俊秀公子,仔细一看,是有几面之缘的霍思成。
他对霍思成印象还是不错的,再加上两个人乡试时一个考场,后来又在鹿鸣宴上结识,两人都有些惺惺相惜之感,今日可巧碰上了,孟皓宇如何都要寒喧一场的。
“霍兄!”孟皓宇笑着拱拱手:“不想在此碰上,霍兄这是要……”
霍思成一笑,说不出的温雅端方:“正巧今日市集热闹,我便出来闲逛,孟兄可是要买东西。”
说话间,两个人相携进了酒楼,孟皓宇也知道霍思成的情形,嚷着要请客,霍思成不是矫情的人,自然而然也就同意了。
寻了个雅间,让店小二上了茶水果品,两个人一边吃一边闲谈。
许是气氛原因,说话间,两个人都谈到家里难事,霍思成身为庶子,被嫡母逼出宗族,又差点身死,如今孤身一人在长安城过活,也是很为难的。
而孟皓宇虽然身为嫡长子,可家里父亲不太顶事,老太太又精明冷漠,再加上刘梅母女步步紧逼,他的情形也不算很好。
说到那些后宅琐事,两个人全都唉声叹气起来。
一会儿功夫,酒菜上来,霍思成一边劝酒一边叹气道:“我只道我生计艰难,却不想孟兄日子也不好过,来,便为了我们这境遇,也得干上一杯。”
碰了杯,一口酒喝净,孟皓宇以手托腮,愁眉不展:“我哪里有什么难的,只我家妹妹日子着实不好过。”
说着话,他竟是把月婵的烦心事讲了出来,小声道:“我原想帮她,可惜了,那织机太过难弄,寻了好些有名的工匠,却是一个都瞧不懂,我偏不信了,即是前朝都能造出来,如何我朝竟是没人会造,就是寻遍天下,我也要给月婵寻个灵巧之人,造出它十台八台的织机来。”
他一边说话一边捶桌子:“若果我把织机造出来,也算是给月婵分担一点愁绪,省的她小小年纪每日活的跟老太太一样,她那般灵透淡泊的一个人,却要担着我们一府生计,倒是真苦了她。”
一番话,霍思成听在耳里,竟是万分的心疼。
他虽然说被嫡母不容,逼出家门,可如今一个人过活,只用负责一个人的生计,倒也不是太过困难,可月婵呢,家人算计不断,却还要担着一府的荣华,一个女儿家,哪里来的那般大的能耐,只怕过不了多长时间,她那瘦弱肩膀就要压塌的。
叹了口气,霍思成低头,寻思片刻,抬头时笑了起来:“孟兄不必为难,实话说了吧,我先前在山上也和师父学了一些机关之术,不若孟兄把那图纸给我瞧瞧,若是可能,我想要试上一试,果然造出织机来,也算是一大功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