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信诚扫了程希一眼:“希希,你还不到七岁对吧?”
程希撇下嘴:“我只是对未来舅妈的人选好奇一下而已,舅舅你不必这么保密吧?我不告诉别人的。”
解信诚一口水喷出来,年纪毕竟轻,被程希的这个问题一问,脸就红了,恼怒地看着程希:“你想太远了吧,希希?舅舅就算要结婚也得等工作之后了。”说着,突然顿了一下,盯着程希声音低下来:“希希,你是在担心什么吗?”
“哪有?”程希死不承认。
“真的没有?”
“没有。”
“可是……我记得我生日那天晚上,某人还趁我睡着问我什么问题来着……”解信诚憋着笑。
程希口气一顿:“我就是好奇。舅舅要是不肯说就算了。”虽然这么说,程希的脸却垮了下来。
见程希如此,解信诚也不逗了,连忙蹲下来,哄着:“有什么不能说?希希问什么,我都能说。希希不就是怕我结婚以后,就对希希冷淡了吗?我在这儿保证,无论发生什么事,希希永远都是我解信诚最重要的人。好吧?相信舅舅,嗯?”
“我当然相信舅舅啦。”誓言要是有用,法律要来做什么?程希心里吐糟,上前抱住解信诚:“舅舅也是希希最重要的人了。”
解信诚一把抱起程希,感叹了一句:“其实,我看见王胜男的时候总在想,希希以后也要长大,长得象王胜男一样大的时候,就要结婚,和另一个人组合成一个家庭。到那时,无论希希的甜蜜幸福还是痛苦煎熬,舅舅都无法参与,甚至无法知道了。这种嫁女儿的心情,提前让舅舅很不痛快。所以,我理解希希。你也一定和我的想法一样。所以,我也愿意让希希安心,什么都不瞒着希希,哪怕希希现在是个小孩子也一样。”
程希一下笑开来,解信诚还真会安慰人,自己一下就觉得自己太杞人忧天了。想着吧唧在解信诚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舅舅,我想通了。舅舅选的舅妈肯定是好的,我根本不用担心。顶多以后,我帮舅舅带表弟就好了。”
解信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程希嘴里的“表弟”是哪一个,明白过来之后哈哈大笑起来:“你怎么知道是表弟,不是表妹?”
“表弟好啦。表妹的话,我不好意思欺负她。”程希也跟着笑起来。
这件事揭过之后,二人再次面对王胜男的时候就自然了很多。只是这时代男女避嫌的事项很多,解信诚与王胜男的交谈并不多,但笑容多了起来。本来,程希觉得王胜男有希望成为自己的未来舅妈的时候,程希又发现了另外一个对解信诚似乎颇有好感的女性。
这个女生叫什么名字,程希还不知道。程希只知道这女生与解信诚同届,好象是中文系的。那天吃了饭与解信诚走在校园里散步,遇见了这位女生。傍晚的天色,程希没看清女生的长相,但身材很窈窕,穿了件束腰的连身裙,看起来大方得体。
“解同学。”本来只是微笑点头,错身而过,此女生突然回头叫住解信诚。
“你好,乔同学。”解信诚很客气地转过身去点头:“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这位乔女生走上前来,把事情一一说明,原来,中文系想办一个校内文学期刊,表现上京大学的风貌,既有才情又要关心时事。才情方面,乔女生说了,中文系可以内部解决,但时事方面,乔女生却觉得解信诚更擅长一些,所以才找上了解信诚。而且还拿出一本水木大学的同类型校内期刊,显然,这是两校学生在这方面的互相较量。
看着二人客气地你来我往地交谈。程希可一点都不相信这位乔女生的说法,要说对时事的了解,她最该找的应该是国际关系系的同学,而不是前不搭村后不搭店的社会学系的解信诚。从哪个方面看,程希都觉得这位乔女生其实是在找机会接近解信诚而已。程希挺佩服她,这种主动的追求方式,哪怕是自己前世也未曾有过这种勇气。
看着二人融洽地交谈,程希突然觉得王胜男的办法太逊了。果然还是要与事业学业有关的事,解信诚才会不顾男女避嫌,聊得如此上心。象王胜男那样单纯地交好方式,打招呼打个一百年,还处于打招呼的状态,想想实是……悲剧。
最终,解信诚答应了乔女生的约稿请求。回去的路上都有些兴冲冲的,一到家,就坐在桌前,拿着那本水木的期刊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几遍,然后拿起笔来写写划划,一晚上都没离开座位。程希直到自己睡着,都没有机会开口问乔女生的八卦。
这事程希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机会问。因为第二天,她按例去了林立新那里学长笛。最近一直在被要求练习科勒练习曲。程希也觉得很有收获。一节课毕,林立新点点头说了句“不错”,突然拿出本新谱递给程希:“这一个月突击这个曲目,下个月,随团去东欧慰问华侨演出。”
程希接过曲谱,一看就傻了。竟然是《匈牙利田园幻想曲》!这可是八级考试曲目!虽然程希很爱这首,但里面华丽的技巧式演奏,节奏非常自由,自己这水平恐怕很难掌控。哪怕让自己吹《天鹅》也好过这首啊。
“那个……”
程希的话还没说出口,林立新就目光凶狠地瞪了过来:“你要说什么?!”
被林立新这么一瞪,程希那句“我不行”的话立刻说不出口了,眨了眨眼,婉转地说了一句:“老师,一个月的时间恐怕不太够。而且,我又不属于团里的人,跟团出国演出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