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先生,我只说假设,假设这老人是凶手的母亲又如何?”克莱尔反驳道。
“是,当然有这种可能性,但我丝毫没从她的语言以及表情上找到什么破绽。”华生再次反驳。
“咦,原来你拿着报纸也在好好观察着那个老太婆啊!”克莱尔微笑着调侃了一下他,随即继续说道,“不过呢先生,也许是因为昨晚我亲身感受过凶手以及他的同伙那一系列的行动,才让我对福尔摩斯的话确信无疑。说实话,在那老太婆刚走的时候,我也犹疑过,心想这枚戒指是不是真的给错了人。但是后来,我发现再无人来认领。当然您也可以说是凶手放弃了这枚戒指,这样也就放弃了风险,但华生,别忘了他昨晚甚至为此还冒险去了别墅。这说明戒指对他是多么重要的存在。”克莱尔解释道。
“你说的没错,太太。”华生点点头,“但必须说,会让一个老太婆成为同伙,未免太奇怪!”
“这个确实……”克莱尔也点点头。
“我想只要福尔摩斯想要的话,一定立刻就能抓住她!”华生说完便又小声咕哝起来,“又或者罪犯根本就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精明……”
对于这句话克莱尔并不认同,昨晚的事情,让她一度认为凶手是个狡猾的人,会这样简单就落网伏法并非他的作风,克莱尔觉得,他一定想好了什么脱身的计谋,否则他不会贸然前来。
但她还没考虑清楚,却已听到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
“华生,他可精明着呢!”是那位侦探的声音,当他出现在门前的时候,无论是华生还是克莱尔都条件反射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与其说是迎接,不如说是终于等到了故事的“后续”。
“你终于回来了!”华生开口说完,克莱尔便接过了他的外套,然后拧着眉心不解地望着他:
“什么精明?那个老妇人后来究竟怎样了?你找到凶手了么?”女人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在福尔摩斯走进会客厅,在克莱尔方才还坐着的椅子前坐下后不久,他终于抬起脸,表情并不很好:
“被他逃掉了。”福尔摩斯的语气有一点沮丧,但却强装镇定,“抱歉华生,这个凶手真不是个等闲之辈。”
“哎?”
“你们知道么,她离开公寓时还是一瘸一拐脚很痛的模样,我跟着她来到街边,不久之后,她就喊了一辆四轮马车。”
“马车?”克莱尔反问了一句,因为最近有许多事情都和这种交通工具有关,所以她对马车有着一种天然的警惕。
“太太,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恕我直言,这辆马车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到结束,连马车夫都被她摆了一道。”福尔摩斯将视线落在还替他拿着外套的女人脸上,她略微点了点头:
“请您继续。”克莱尔说完,福尔摩斯这才扭过脸:
“然后我就跳上了马车后部,我听见她对车夫说要去‘豪德迪奇路,邓肯街13号’,我想那地址大概是真的。但最令人吃惊的还在后面。车夫在那条街停下了车,而我在这之前就已经纵身跃下了马车。下车后,我悠闲地在街上走着,意图等待她下车,但却发现车夫正趴在车厢里摸索着,他的客人竟然不翼而飞!”
“什么!”华生吃惊地感叹了一句,连眼睛都不自觉地瞪成铜铃大小,“那…老太婆呢?”
“华生,你知道当时的我也和你一样,吃惊得说不出话来。所以我立刻就去了她说的住址,这才发现那里住着的只是个裱糊匠,名叫凯斯维克,他从未听说过姓耶索或是丹尼斯的人。”福尔摩斯说完,表情更差了一点,然而华生却立刻反问:
“你是说,那个连路都走不稳的老太婆,竟然瞒着你和车夫,飞身下车了?”
“该死的老太婆!”福尔摩斯气急败坏地说道,看来这次失利对他的打击有些大,克莱尔还从没见过这么生气的侦探。平时他总是带着恶趣味思考,又或者是焦虑,但让他这么气愤倒是第一次。
“不过先生,他明明有同伙,这回却选择独自前来,这又是为什么?”克莱尔小声说着,眼神里满是疑惑。
“……”福尔摩斯也说不出话,今晚的他虽然见识了这位罪犯的智慧以及身手,却同样对他贸然毫无退路的做法感到奇怪。“明明昨晚有如此安全的逃脱方式。”
“今晚却没有一个人帮助他。”克莱尔接着说道。
“那么福尔摩斯,你确定他的身边没有一个同伙跟着么?”华生也抬起头问道。
“应该没有,否则不会坐上那辆马车,也不会让我这么简单就登上那辆马车的后部。”福尔摩斯说完便抬头看向克莱尔。
“那么先生,凶手显然是要告诉您,他除了有强有力的同伙,还有着矫捷的身手、以假乱真的演技,以及平静如水的心态。最重要的是,他同样聪明。”克莱尔深吸一口气,视线转向客厅边的那只钟的时候,才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为了明天能更好的工作,先生们,我劝你们还是先回房休息吧!”
所有人都接受了克莱尔的提议,当他们回到各自的房间,却都无法平静下来。这个案件在每个人的脑海中萦绕,像是一团挥之不去的阴影,深刻地仿佛能进入梦境一般。
——令人生厌,却又欲罢不能。
※
第二天清晨,克莱尔以及华生都是一脸疲惫,唯有福尔摩斯,依然精神饱满。也许正如他本人所说,只有案件才能让他兴奋起来。
福尔摩斯快乐地翻阅着各种报纸,今天的报纸上几乎全都刊登了这件凶杀案,而评论以及推测也是五花八门各种各样,也正因为如此,福尔摩斯脸上的表情才会那样生动…的带着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