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可卿拍了拍自己座位:
“我可是一直都坐这儿。”
这话倒是不假,从发牌到现在,缪可卿可没离开过位置,不可能看到对面江彬的牌。
王胖子犹豫地看向江彬,江彬呆呆地捏着那张牌。刘建深卷起衬衫扣上袖扣,李大秃立刻察言观色道:“谁有纸巾?”
静默片刻后,众人嗷嗷叫唤,女同事们纷纷贡献出各自的纸巾,好事者更是细心地将一张纸巾分成三层薄得不能再薄的递给刘建深。
刘建深捏着纸巾,递到江彬跟前。江彬看都不敢看刘建深,在起哄声中脸涨得通红。
其实这种游戏也不是同事们第一次玩,谁翻脸谁不上路,被折腾的也只能自认倒霉。看大家都兴致勃勃的等着,刘建深也率先表了态,江彬只好硬着头皮起身与萧参换了个位置,坐到刘建深身旁。
腿贴着腿,那热度弄得江彬一阵心猿意马,似乎有谁在身后推他,江彬抬头看了刘建深一眼,刘建深将纸巾一折二,轻轻覆在他唇上,随后低下头,贴了上去。
一片嗷嗷声中,江彬感觉到隔着纸巾那落在唇上的温暖与饱满。虽然只是轻轻贴着,但那熟悉的气息,还是随着纸巾微微的濡湿蔓延而来。
其实只有一两秒的时间,但那微妙的感觉借着昏暗的灯光与如雷的心跳发酵成被点穴般的瞬间麻木,江彬动弹不得,直到刘建深松开握在他肩上的手。
定身术被解开,江彬条件反射地大口呼吸着,却听刘建深在众人激动地交换手机拍摄的照片时压低声音道:“江彬……”
江彬呆呆看他。
“接吻的时候……”刘建深贴着他耳畔道:
“能别斗鸡眼吗?”
大波浪的女医生
刘建深这句说得很轻,只有江彬听见,但尽管灯光微弱,对八卦十分灵敏的众人还是从江彬一直红到耳朵根的表现推测出了刘建深话语中的暧昧成分,于是交头接耳进而捂嘴偷笑。
王胖子暗地里给缪可卿发消息问她是怎么猜到江小彬的牌的,缪可卿回复:“我进来的时候你们正洗牌,我看到李大秃把鸭翅膀上的酱汁滴在了一张牌的背面,你理牌的时候我看了眼正好是红桃k,我就记住了,没想到这么巧。”
王胖子看完消息扭过头看了眼身旁的李大秃,李大秃正用油腻腻的手指移动手机屏幕上的功能键:“干嘛?”
“你立功了。
李大秃满脑袋问号,缪可卿笑了。
兴奋的众人交换了手机里活色生香的照片后才逐渐安静下来,开始第二轮以整领导为目的的“国王游戏”。
然而这回被抽到牌的却是中心二把手——萧参。萧参虽然每次集体活动都不缺席,但他从来都是坐在角落里挂着微笑看众人闹腾的。
正当众人以为萧参必定会找个什么借口轻巧地避过被整的命运时,萧参却夹着牌十分坦然地看了一眼牌上“抱着被抽到牌的人舔一下耳朵”道:“草花a。”
众人激动了,一双双贼亮的眼瞅着周围可能中招的同僚。江彬还沉浸在刚才被吻的震撼中回不了神,被王胖子用古怪的神色盯了片刻才猛地意识到了什么,看了一眼自己的牌,瞬间五雷轰顶。
江彬抬头看着萧参,萧参也早就察觉到了似的看着他。
“你?草花a?”仇小冰第一个明白过来,眼中闪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期许。
江彬咽了口唾沫,只觉得萧参脸上向来温文尔雅的笑容被那不断变化的灯光渲染了一层诡异。
江彬扭头看向刘建深,刚想用眼神求救,萧参就已站起身朝他走过来。
江彬脑中“嗡”的一声响,刚想安慰自己以萧参向来沉稳的性格绝不会掺和这种事,手臂就被萧参拽住,轻轻松松地将他一把拉了起来。
江彬已经能闻到萧参近在咫尺的带着些烟草味的气息,他在众人的吸气声中主动靠过来,一手搭上江彬的腰……
在众人嗷嗷的起哄声中,萧参的脸逐渐凑近,江彬感觉到一股热气喷在颈项处,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江彬试着推了推萧参,但萧参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搁在他腰部的手也紧了紧。
正在此时,一人倏然起身拉开门跑了出去,个别几人察觉到动静的回头看了眼,但没怎么在意。
身陷在尴尬中的江彬眼角瞥见刚才坐在那儿瞪他们的苏麦黎不见了踪影,料想刚才出去的便是他,心道这下关系铁定熊市了……
不过现在最紧迫并非这个问题,江彬抬头看了眼跟前表情君子行为轻佻的萧参,又看向坐在对面喝着热饮静观其变无动于衷的刘建深,方才被吻得晕头转向的悸动霎时被一股强烈的无助与失落压抑下去,甚还浮上一丝怨怒。
虽然明白这只是个游戏,大家只图个热闹并无恶意,但这种被逼着与他人亲近的不被尊重感与被娱乐感仍是导致了一阵胸闷,尤其当发现刚还温柔地吻着他的刘建深并不打算伸出援手之时。
江彬忽然想,或许刘建深的那一吻压根只是另一种形式的捉弄而已,在刘建深得意识中,那与拍一下肩膀揉一下头发并没有本质的不同,自己若在乎了,倒显得心中有鬼似的。
江彬忽然有些赌气地想,不就是给碰一下耳朵吗?你不在乎我也可以不在乎……
正打算闭起眼咬咬牙忍过去,却感觉腰上的力道松了些,听了唏嘘声睁开眼,发现萧参已经退了一步。
“没碰到啊!”群众嗷嗷叫唤,要求萧参再来一次。萧参却笑了,笑得众人齐刷刷噤声。江彬呆呆看着刚还要“轻薄”他的萧参退回原本属于他的角落,心中十分纳闷。